第1297章 悲催的李耀武

    李健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缓缓站起身，脚掌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体內的道法循著意念快速运转，丝丝缕缕的金光在皮肤下游走。
    最终尽数凝聚在双拳之上，拳面隱隱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晕，蕴含著沛然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他迈著极缓的步子，一步步朝著门口挪去。
    每走一步，都在感知著门口的动静，那股妖气，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微微躁动了一下，却没有撤离的跡象。
    到了门边，李健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
    “嘎吱”一声，房门被他瞬间拉开！
    几乎在门开的同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凝聚了道法的右拳，带著呼啸的劲风，对著门口空处狠狠轰了出去！
    “哼唧——！”
    一声悽厉，又带著点憨厚的惨叫，骤然响起！
    一道白白胖胖的巨大身影，如同被炮弹击中。
    瞬间被这一拳的力道，轰得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肥胖的弧线。
    “噗通！”
    重物落地的闷响震得窗户都颤了颤，紧接著便是。
    “duang、duang、duang”三声。
    那白白胖胖的物体掉在地上后，竟然像个弹性十足的皮球，足足弹了两下才稳住身形。
    李健这才看清，被自己轰飞的竟然是那头体型壮硕的猪妖。
    ——浑身雪白，肥肉堆积得层层叠叠，四肢粗短，脑袋圆滚滚的。
    一双小眼睛此刻，正湿漉漉地看著他，满脸的委屈。
    嘴里还在“哼唧哼唧”地叫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却偏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人话。
    “你要干嘛？大半夜偷袭我？”
    李健皱著眉走上前，语气带著几分不耐。
    这猪妖他知道，正是田景会生前养著的那头。
    没想到竟然是个妖物，还跟著跑到了自己家。
    猪妖见他走近，连忙摇了摇肥大的脑袋，小眼睛里的委屈更甚。
    又“哼唧”了几声，爪子在地上扒拉了两下，依旧无法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
    李健满脸黑线——自己跟这不开化的猪妖根本没法正常沟通。
    看著猪妖急得团团转，嘴里“哼唧哼唧”没完没了的样子，李健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结合这大半夜的时间点，还有猪妖跑到自己家门口的行为，他试探著缓缓开口：
    “你是想留在我家，让我家养著你？”
    话音刚落，猪妖那双小小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抹狂喜的光芒。
    肥大的脑袋如同捣蒜一般，连忙点了又点，嘴里的“哼唧”声也变得轻快起来，像是在回应他的猜测。
    李健看著它这副模样，额头上的黑线更浓了，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滚犊子！”
    他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先不说这头比普通猪，壮了几倍的猪妖留在家里，要吃多少粮食。
    万一被同村人看到，指不定还会给爸妈扣上一个“偷猪”的名声。
    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月光透过窗欞，洒在青砖地面上，映出猪妖圆滚滚的身影。
    它耷拉著蒲扇般的大耳朵，原本亮晶晶像黑葡萄似的眼睛里。
    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层灰濛濛的雾气。
    肥硕的身躯微微蜷缩著，蹄子不安地在地上蹭了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活像个受了委屈却不敢哭闹的孩子。
    李健看著它这副模样，心尖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软了半截。
    可是他身边妖怪確实多了点，他不能再收养妖怪了。
    “抱歉，”
    李健咬了咬牙
    “你还是另寻去处吧。”
    猪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呜咽，没有纠缠。
    只是用那双黯淡的眼睛，最后看了李健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转过身。
    肥厚的屁股一扭一扭，沿著墙根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那背影透著说不尽的落寞，让李健心里堵得慌。
    李健躡手躡脚地，走到父母房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
    里面传来均匀的鼾声，知道二老还在熟睡，这才鬆了口气。
    还好，刚才的动静没惊醒他们。
    天还没亮，东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突然炸响。
    李健正睡得迷迷糊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嚇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李耀武家？”
    他揉了揉眼睛，瞬间清醒过来。
    估计是李耀武家，已经有人开始去帮忙，给田景会补办葬礼了。
    想到这里，李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补办葬礼的，这李耀武家也真是够荒唐的。
    鞭炮声此起彼伏，没多久，整个村子就被吵吵闹闹的声音笼罩了。
    李健穿好衣服，也跟著凑了个热闹。
    李耀武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几乎来了村里九成的乡亲，比过年还要热闹。
    院子中央，两头大肥猪已经被宰杀乾净。
    鲜血染红了地面，几个屠夫正拿著尖刀麻利地分肉、剔骨，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和肉腥味。
    灶台边，几个妇女正围著锅台忙碌，切菜的“篤篤”声。
    炒菜的“滋滋”声、说话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而李耀武，则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墙角的小马扎上。
    他双手抱著膝盖，眼神空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脸上没有丝毫，办葬礼该有的悲伤。
    反而透著一股说不尽的死气，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
    任凭周围如何喧闹，他都一动不动，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次补办葬礼，那些无关紧要的同村人，竟然都来凑热闹。
    一个个没有隨礼，没有帮忙，都来吃席。
    光是买两头猪，就了他李耀武接近五千块钱。
    想到这里，李耀武脸上更加难受，他好像有点死了。
    乡亲们也丝毫没在意，李耀武的態度。
    该打牌的打牌，该喝酒的喝酒，该帮忙做菜的做菜，一个个不亦乐乎。
    甚至有人直接，翻出了李耀武藏在柜子里的几条香菸。
    香菸拆开就分给眾人，儼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李耀武看到这一切，感觉活著没啥盼头，好像死了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