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击与紫纹灵桃

    奖励结束后，张崇山挥手示意身后的族人开始清理现场，重点是那些死去的凡人。
    胜利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张耀默默看著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修真界的残酷，他早已知晓，但亲眼目睹这么多熟悉或不熟悉的生命在眼前消逝，依旧让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抑。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必须变得更强。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简单的葬礼在绿洲边缘举行。
    收集起来的骨灰被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冢。
    张崇山站在坟前，神色肃穆，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片绿洲……”
    “几十年內，怕是无法住人了。”
    “通知下去，这处绿洲暂时废弃，所有在外围小绿洲的族人，暂时不要靠近这里。”
    周围的族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一处绿洲，哪怕是小型的，对於扎根沙漠的家族而言，也是宝贵的资源。
    但相比於死去的凡人，这点损失似乎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气氛再次变得沉重。
    张耀看著那座新坟，又看了看绿洲中心的方向，眉头微蹙。
    他忽然开口。
    “族长，大长老。”
    “这些沙魘血蚊，不可能凭空出现。”
    张崇山和张玄同都看向他。
    “它们能如此大规模地集结，甚至有十几只炼气期血蚊……”
    张耀的目光锐利起来。
    “那它们的老巢，必然也是一处绿洲。”
    “而且，能够供养如此多炼气期血蚊，那处绿洲，必定有一条灵脉！”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既然它们敢袭击我们，我们为何不能反攻过去？”
    “夺下那处绿洲，不仅能永绝后患，还能拓宽我张家的生存空间！”
    此言一出，周围的族人顿时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如果能夺下一处新的、拥有灵脉的绿洲，对家族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张崇山看著张耀，眼中闪过一丝讚赏，但隨即摇了摇头。
    “耀儿，你的想法很有道理。”
    “但是，行不通。”
    张耀有些不解。
    “为何？”
    张崇山看了一眼周围的族人，沉声道。
    “沙魘血蚊袭击我们的绿洲，这是妖兽侵扰人族领地。”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其余人族势力都有义务帮我们。”
    “但若是我们主动去攻击血蚊占据的绿洲，並且將其攻下……”
    他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新占绿洲的所有防御都必须由我们张家自己承担。”
    “而前来报復的，就是无数其他血蚊群落，乃至……筑基期的血蚊！”
    “你们觉得，以我们张家目前的实力，守得住吗？”
    一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刚刚升起一丝兴奋的眾人瞬间冷静下来。
    筑基期的血蚊！
    仅仅是听到这个词，就足以让在场的炼气期修士感到窒息。
    若是真引来了筑基期的存在，恐怕整个张家都会在顷刻间覆灭。
    张耀也沉默了。
    人族势力与妖族势力之间，似乎存在著某种默契或者说……协议。
    各自守著自己的地盘，小打小闹可以，但若是想侵占对方的核心领地，就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看来，想要扩张，远比想像中要困难得多。
    除非，家族拥有足够的实力。
    “我们並非一定要占据那里。”
    张耀话锋陡然一转。
    “沙魘血蚊毁我家园，杀我族人，此乃血海深仇。”
    “若是不做回应，岂不让这群畜生以为我张家软弱可欺？”
    张耀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坚定。
    “即便不能久占，去它们老巢狠狠抢掠一番，毁掉它们的部分根基，出一口恶气，总是可以做到的。”
    此言一出，原本沉重的气氛为之一变。
    张崇山与张玄同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动。
    是啊，占领不行，不代表不能去搞破坏。
    被动防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张崇山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耀儿此法……倒也可行。”
    “只是风险依旧不小，必须小心谋划。”
    张玄同抚掌赞同。
    “干他娘的！”
    一声暴喝响起，却是四长老张道元猛地一跺脚，手中那柄沉重的灵锤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闪烁著凶悍的灵光。
    “早就看那群蚊子不顺眼了！”
    “老夫的锤子，定要给它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他性情暴躁，此刻更是战意盎然，恨不得立刻就杀过去。
    张崇山见状，也不再犹豫。
    “好！既然如此，此事便这么定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炼气初期的族人带著凡人尸骨先行返回主绿洲。
    很快，绿洲中就只剩下张崇山、张玄同、张道元，以及张耀四人。
    他们辨认了一下之前血蚊群败退的方向，利用敛息符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
    茫茫沙海，枯寂无声。
    十日时间，悄然而逝。
    风餐露宿，对於修士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这一日，正在追踪的四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在地平线的尽头，隱约出现了一抹微弱的绿色。
    又是一处绿洲。
    虽然距离尚远，但凭藉修士的目力，已经能大致判断出，这处绿洲的规模，似乎並不比张家那处主绿洲小多少。
    隨著距离拉近，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开始隨著乾燥的风，飘入鼻腔。
    绿洲的外围，景象与张家绿洲截然不同。
    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跡，但能看到一些简陋的、用枯木搭建的巨大柵栏。
    柵栏之內，圈养著大量的沙漠生物。
    成群的沙羚瑟缩在一起，眼神惊恐。
    甚至还有几头皮糙肉厚的低阶妖兽土岩蜥，也被困在其中。
    这些生物无一例外，全都显得异常瘦弱，皮毛黯淡无光，眼神中充满了呆滯与恐惧。
    显然，它们就是沙魘血蚊圈养的“血食”。
    仅仅是看到这一幕，就让张耀等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这群沙魘血蚊，不仅凶残，还颇具智慧，懂得可持续地“放牧”。
    越是靠近绿洲，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郁。
    绿洲的上空，时不时就能看到一大片如同乌云般的黑影腾空而起，盘旋飞舞，发出令人心悸的密集嗡鸣声。
    那是数以万计的沙魘血蚊在活动。
    “好一个蚊子窝！”
    张道元咬牙切齿，握紧了手中的灵锤。
    张崇山面色凝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碧玉雕琢而成的阵盘。
    阵盘表面铭刻著玄奥的符文，灵光內敛，显然不是凡品。
    “一阶中品，天幻阵盘。”
    张玄同低声说了一句。
    这阵盘是张家为数不多的珍藏之一，善於隱匿和製造幻象。
    张崇山低声念诵法诀，指尖灵光点在阵盘之上。
    嗡！
    一阵柔和的光晕从阵盘上散发开来，將四人完全笼罩。
    光芒闪过，四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原地只多了四块顏色、形状、纹理都与周围沙砾別无二致的普通石头。
    这四块“石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泄露丝毫气息，开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朝著绿洲的中心区域移动。
    潜行了约莫数里，深入绿洲腹地。
    四块“石头”停在了一处相对隱蔽的沙丘之后，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前方。
    一股远比张家主绿洲浓郁数倍的灵气扑面而来，几乎化为实质。
    张崇山的声音通过秘法，直接在其他三人脑海中响起。
    “这里……竟然是一条一阶上品灵脉！”
    他的声音中带著难以置信的震惊。
    一条一阶上品灵脉，其价值远超下品灵脉，足以支撑一个小型筑基家族了！
    而更让四人心头剧震的是，就在那灵气最为浓郁的核心地带，正盘踞著两只体型远超普通炼气期血蚊的巨型血蚊。
    它们的气息深沉而强大，赫然达到了炼气九层的巔峰！
    “两只炼气九层！”
    张玄同的声音也带著一丝凝重。
    它们並未像其他血蚊那样四处飞舞，而是安静地匍匐在一棵仅有半人高，通体呈现紫色的矮树旁边。
    紫色的枝条上，赫然掛著两颗拳头大小，同样呈现深紫色，表面隱隱有灵纹流转的果实。
    看到这一幕，张耀和张玄同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原来如此！
    这两只最强大的血蚊王，是为了守护这株奇特的灵树，才没有离开巢穴！
    若是它们两个也参与了之前的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张崇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丝激动和恍然。
    “那是……紫纹灵桃树！”
    “传说中的异种灵根！”
    “此树百年结果，再百年成熟，极为难得！”
    “其结出的紫纹灵桃，更是天地奇珍！”
    他解释道。
    “炼气期九层以下的修士，若是能得到一颗服下，庞大的药力足以助其瞬间衝破瓶颈，提升一个修为小阶位！”
    “对於炼气后期修士而言，虽然无法直接突破，但其中蕴含的精纯灵力，也能大大增加底蕴，对於衝击筑基境界，有著一定的辅助之功！”
    张崇山继续传音分析。
    “看来，这两只血蚊王是打算藉助这即將成熟的紫纹灵桃，尝试衝击筑基期！”
    “妖兽想要突破大境界，本就比人族修士困难千百倍，成功率极低。”
    “但有了这紫纹灵桃相助，终归是多了一线希望。”
    四人隱藏在幻阵化作的“石头”中，目光都聚焦在那两颗紫光莹莹的灵桃之上，以及守护在旁、气息恐怖的血蚊王身上。
    绿洲核心，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