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空冥石与息壤

    张耀將那装有六万四千枚下品灵石的储物袋妥善收好。
    加上他原有的，他所拥有的灵石总数已然超过了十七万六千枚。
    感受著储物袋中灵石带来的沉甸甸的底气，他沉吟片刻，目光再次投向那位始终保持著和煦笑容的大掌柜。
    “大掌柜，除了售卖这些灵物，在下还想购置一件特殊的灵器。”
    大掌柜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
    “哦？张师弟但说无妨。只要是流云阁有的，定不会让师弟失望。”
    张耀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缓缓说道：
    “在下需要一件二阶上品的空间属性灵器。”
    此言一出，大掌柜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
    张耀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此灵器內部，最好能拥有一片可以种植灵药的灵田。”
    “而且，灵田的面积要足够大，品阶也需要达到二阶上品。”
    大掌柜脸上的笑容，这次是真的有些维持不住了，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明显的为难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
    “师弟所求的这种空间灵器，不仅品阶要求极高，更要有如此大面积且高品阶的內置灵田……”
    大掌柜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实不相瞒，此类宝物，即便是在整个流云宗地界，也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流云阁目前……恐怕没有完全符合师弟要求的。”
    张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失望。
    他原本以为，凭藉流云阁的底蕴，寻到这样一件灵器应该不难。
    大掌柜见张耀神色微变，连忙补充道。
    “不过，师弟若是非要寻觅此类至宝，在下倒有个建议。”
    “流云仙城之中，尚有一家名为『东来阁』的商铺。”
    “那东来阁背景深厚，其背后的势力，乃是来自东华州修真界。”
    “或许，师弟可以在那里碰碰运气。”
    【东来阁】
    张耀心中默念了一句，对这个名字，他非常熟悉。
    既然流云阁没有，强求亦是无用。
    张耀很快调整了心绪，脸上恢復了平静。
    “多谢掌柜指点。”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在下还需要购置两件二阶中品灵器。”
    “一件主防御，一件主攻击。”
    听到这个要求，大掌柜明显鬆了一口气，脸上的为难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自信。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他朗声一笑，显得颇为自得。
    “师弟稍待，我们流云阁的二阶中品灵器，种类繁多，必有让你满意的。”
    说罢，大掌取出一块一阶下品阵盘，迅速激发。
    嗡——
    数十道光华璀璨的虚影凭空浮现，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赫然是一片由幻阵构成的灵器展示图录。
    每一道虚影都对应著一件二阶中品灵器，形態各异，宝光流转，散发著不俗的灵力波动。
    大掌柜脸上恢復了惯有的从容，伸手指向其中一柄通体青碧的长剑虚影。
    “师弟请看，此乃『青罡剑』，以千年青罡木心髓炼製，催动时可化作千米罡风之域。”
    张耀的目光在青罡剑上停留片刻，微微頷首，此剑不错。
    大掌柜又指向一柄造型威猛，闪烁著暗沉金属光泽的长戟。
    “此为『裂山戟』，主体乃是黑曜精金，可化作数千米之长，重达数百万斤，大开大合，威力惊人，尤其適合正面强攻。”
    张耀看著那长戟，想像著其劈山断岳的威势，心中略作思量。
    接著，一个金光灿灿的圆轮虚影被大掌柜引至近前。
    “此乃『曜日金轮』，可攻可守。攻时飞旋而出，边缘锋利，削铁如泥；守时能化作一圈光幕护身，颇为实用。”
    这金轮倒也精巧，张耀多看了两眼。
    “若师弟喜欢奇门兵器，”大掌柜手势一转，引来一套细如牛毛，闪烁著幽光的三十六根短针，“这套『幽影针』，无声无息，极难防备。针体淬炼了破罡秘法，对护体灵光有奇效。”
    这套针倒是有些意思，张耀暗忖，若是配合得当，確能出其不意。
    隨后，一个造型古朴的紫色葫芦虚影浮现。
    “此为『吞云葫』，道友，此宝颇为不凡。其內自成空间，能喷吐腐蚀性极强的『蚀骨云』，笼罩千米，一旦被云雾沾染，寻常法衣灵器都会受损，修士肉身更是难以抵挡。且这云雾还能遮蔽神识，扰乱敌人，乃是群战与製造混乱的利器。”
    大掌柜介绍这葫芦时，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
    张耀听著，心中也是一动，这葫芦的功效，倒是有些门道。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一尊造型古朴的金色大钟之上。
    那金钟约莫半人高，通体呈暗金色，表面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灵纹，散发著一股厚重而沉凝的气息，仿佛能镇压一切。
    “此物，名为『镇岳金钟』，”大掌柜见张耀目光停留，立刻介绍道。
    “此钟乃是以万载铜母精，辅以地元精金炼製而成，一旦催动，便会化作一道凝实的金色巨钟將道友笼罩。”
    “其防护之力，在所有二阶中品防御灵器中，亦属顶尖。”
    “巨钟之上铭刻的镇岳灵纹，更能反震攻击之力，寻常法术轰击其上，不仅难以撼动，反而会受到部分力量反噬。”
    张耀听著大掌柜的介绍，眼神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这种纯粹的强力防御，正是他所需要的。
    “好，这件镇岳金钟，我要了。”张耀乾脆利落地说道。
    大掌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师弟慧眼。”
    张耀的目光又转向那些攻击灵器。
    他需要一件更为强大的攻击手段。
    在诸多攻击灵器中，一条通体金黄的锁链，吸引了他的注意。
    “此物，名为『焱金索』。”大掌柜的声音適时响起。
    “此索主体乃是由焱铁金精打造。”
    “一旦以灵力完全激发，它能在一念之间，分化出万千道锁链虚影，纵横千米，遮天蔽日，每一道虚影都具备本体的部分威能，形成天罗地网之势，束缚对手，绞杀敌人，无往不利。”
    “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大范围战斗，此宝都能发挥出绝佳的效果。”
    千米长，万根锁链！
    张耀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无论是面对单个强敌，还是应对可能出现的围攻，这焱金索都能提供巨大的帮助。
    尤其是那分化万千的能力，一旦施展开来，铺天盖地，足以让任何对手头皮发麻。
    “就它了。”
    张耀心中再无犹豫。
    “这两件二阶中品灵器，镇岳金钟与焱金索，价格几何？”
    张耀的声音平静，目光却未从那两件灵器的虚影上移开。
    大掌柜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仿佛与一位知己相谈。
    “师弟果然好眼力。”
    “这两件皆是我流云阁的精品，每一件的售价，都是三万枚下品灵石。”
    六万枚下品灵石。
    张耀心中默算片刻，这个价格在他的预料之內，甚至略低一些。
    他如今身家尚算丰厚，倒也承受得起。
    “好，这两件，我都要了。”
    张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取出了六万枚下品灵石交了过去。
    大掌柜神识一扫，脸上的笑容更添了几分热络。
    “师弟爽快。”
    他对著张耀微微一礼。
    “还请师弟稍待片刻。”
    “这两件灵器颇为贵重，平日里都妥善存放在阁中库房之內，由专人看管，以防万一。”
    “在下这便去为师弟取来。”
    言罢，大掌柜便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静室的屏风之后。
    张耀端起桌上的灵茶，轻轻呷了一口，静静等待。
    他明白，这等品阶的灵器，谨慎些也是应有之义。
    不多时，大掌柜去而復返，手中捧著两个精致的玉盒。
    玉盒之上灵光流转，显然也布置了不弱的禁制。
    “师弟，久等了。”
    大掌柜將玉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分別打开。
    一尊暗金色的古朴小钟，静静躺在柔软的锦缎之上，正是那镇岳金钟的实体。
    另一只玉盒中，则是一条金色的锁链，盘踞在那里，散发著煌煌的气息，正是焱金索。
    两件灵器虽未催动，却已然能感受到其內敛的强大威能。
    张耀仔细验看一番，確认无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將两件灵器收入储物袋中，心中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大掌柜亲自將张耀送至流云阁门口，態度依旧恭敬热情。
    “师弟慢走，日后若有需要，隨时可以再来我流云阁。”
    离开流云阁，张耀没有片刻停留。
    他辨明方向，径直朝著先前那流云阁大掌柜提及的“东来阁”行去。
    张耀如今身为流云宗真传弟子，东来阁的管事同样不敢怠慢，立刻將他引入一间更为雅致奢华的贵宾静室，並奉上了品阶更高的灵茶。
    不多时，一位身著锦袍，面容精明，修为同样是筑基初期的掌柜，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不知这位真传道友，来我东来阁，有何指教？”
    东来阁掌柜拱手笑道，態度不卑不亢。
    张耀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在下想购置一件二阶上品的空间灵器。”
    他的声音沉稳，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心。
    “此灵器內部必须拥有可以种植的灵田。”
    “灵田面积要足够大，品阶，也必须达到二阶上品。”
    话音落下，东来阁掌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诧异与为难。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道友所求的这种空间灵器，品阶已然极高，更兼具如此大面积且高品阶的內置灵田……”
    掌柜轻轻嘆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实不相瞒，此类宝物，即便在我东来阁，也是属於镇店之宝的级別。”
    “本店……確实有那么一两件符合道友描述的。”
    张耀心中一动，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东来阁掌柜却摇了摇头，脸上的为难之色更浓。
    “道友误会了。”
    “这类顶级的空间灵器，通常只会在我东来阁每五年举办一次的最高规格拍卖会上，作为压轴之物出现。”
    “其目的，更多是为了吸引各方顶尖修士前来，提升拍卖会的声势与影响力，轻易是不会在线下直接售卖的。”
    张耀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拍卖会？
    “那贵阁下一次最高规格的拍卖会，將於何时举行？”
    东来阁掌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道友来得实在有些不巧。”
    “上一次的拍卖盛会，才刚刚过去一年。”
    “按照惯例，下一次……恐怕还要等上足足四年。”
    四年。
    张耀的心，微微一沉。
    四年时间，太久了。
    家族等不起，他也等不起。
    他迫切需要这件灵器来安置小桃。
    见张耀面露失望之色，东来阁掌柜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过，道友若是非要此等宝物，在下倒还有一个法子。”
    “只是，过程或许会繁琐一些。”
    “还请掌柜赐教。”
    张耀立刻说道，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便不愿放弃。
    东来阁掌柜微微頷首。
    “炼製这等二阶上品的空间灵器，其最核心，也最难得的灵材，无外乎两样。”
    “其一，是二阶上品的空冥石，用以开闢稳固空间。”
    “其二，便是二阶上品的息壤，用以生成並滋养高阶灵田。”
    “道友若是能寻到这两样主材，再找到一位技艺高超的二阶上品炼器大师出手，未必不能如愿。”
    空冥石，息壤。
    炼器大师。
    张耀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身影。
    玄火真人！
    他的便宜师傅，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二阶上品炼器大师吗？
    一念及此，张耀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多谢掌柜指点。”
    他语气诚恳。
    “那这两样灵材，贵阁可有售卖？”
    东来阁掌柜闻言，脸上露出瞭然的笑容。
    “二阶上品的空冥石与息壤，虽然也算珍稀，但我东来阁还是有一些存货的。”
    “只是价格方面……”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张耀心领神会。
    “价格好说。”
    他如今灵石尚算充裕，为了小桃，为了家族，这点投入是值得的。
    一番商议之后，张耀最终耗费了三万枚下品灵石，从东来阁成功购置到了一块拳头大小，闪烁著空间波动的二阶上品空冥石，以及一捧散发著浓郁生机，色泽如沃土般的二阶上品息壤。
    这两样材料入手，他储物袋中的灵石又去了一大截，但他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鬆。
    辞別了东来阁掌柜，张耀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催动流光遁，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朝著玄火真人所在的洞府疾驰而去。
    ……
    山峰依旧，云雾繚绕。
    张耀熟门熟路地来到洞府门前，恭敬地传音。
    “弟子张耀，求见师尊。”
    片刻之后，洞府的阵法无声开启。
    玄火真人那张普通却带著几分隨和笑意的面容出现在洞口。
    “说吧，这么快又来找为师，所为何事？”
    玄火真人隨意地坐在一张石凳上，端起一杯灵茶，慢悠悠地问道。
    张耀深吸一口气，將早已准备好的二阶上品空冥石与二阶上品息壤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在玄火真人面前的石桌上。
    “启稟师尊，弟子想请师尊出手，为弟子炼製一件二阶上品的空间灵器。”
    “其內部，需要开闢出可供种植的二阶上品灵田。”
    玄火真人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他那双看似隨意的眸子，骤然射出两道精光，落在空冥石与息壤之上，又转向张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二阶上品空间灵器？”
    “还要內置二阶上品灵田？”
    玄火真人的声音带著一丝诧异，尾音微微上扬。
    “你小子，才刚入筑基，从哪里弄来的这两样好东西？”
    “又要这等品阶的空间灵器作甚？”
    张耀心中微紧，但面上依旧保持著镇定。
    “回师尊，这两样材料，是弟子耗尽积蓄，从东来阁购得。”
    “至於用途……弟子自有安排。”
    他没有过多解释，有些秘密，不便宣之於口。
    玄火真人盯著张耀看了片刻，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张耀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却依旧坦然迎向师尊的目光。
    半晌，玄火真人忽然哈哈一笑，那股压力也隨之烟消云散。
    “好小子，果然有些机缘。”
    他点了点头，语气中带著几分瞭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讚许。
    “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为师也不多问。”
    玄火真人放下茶杯，伸手捻起那块空冥石，仔细端详，又拿起那捧息壤，感受著其中蕴含的精纯土行灵力。
    “不错，都是上等货色。”
    他嘖嘖称奇。
    “用这两样主材，再辅以一些其他灵料，確实能炼製出你所说的那种空间灵器。”
    张耀闻言，心中一喜。
    “那便有劳师尊了。”
    他连忙躬身行礼，准备取出灵石作为报酬。
    玄火真人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戏謔的笑容。
    “嘿，找为师炼器，这报酬可不低啊。”
    他斜睨著张耀，一副准备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张耀心中早有准备，正色道。
    “师尊放心，弟子早已备好灵石，绝不会让师尊白白辛苦。”
    然而，当张耀真的要將储物袋中的灵石取出时，玄火真人却抬手止住了他。
    “行了行了。”
    他挥了挥手，將桌上的空冥石与息壤收了起来。
    “材料留下，灵石嘛……就算了。”
    玄火真人的语气恢復了平时的隨和。
    “你小子刚入筑基，正是需要灵石的时候，为师也不缺你这点。”
    “再者说，你我师徒一场，为师帮你炼製一件灵器，也是应当。”
    张耀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师尊……”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玄火真人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少来这套婆婆妈妈的。”
    “这空间灵器炼製起来颇为耗时耗力，你一个月后再来取吧。”
    “多谢师尊！”
    张耀再次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