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掉在家自闭等上班的吸血鬼，我们四个人刚好凑齐一桌麻将。
    天人五衰个个都是人才，讲话也都很好听。
    我才打了一圈麻将，就把果戈理拖出去了打了半小时。
    这种兼具可爱与贱的人我看着就手痒。
    这周又勉强地混过去，我减少马甲的进度也往前推了一大截。
    等解决完恶魔的事情，估计就只剩下一些棘手的马甲。
    到时候全处理掉，就能迎娶男友过上安逸的生活了！
    那么要怎么解决一只恶魔呢？
    我跟我对象的朋友太宰先生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
    他听说“我”把灵魂出卖给恶魔，并且打算赖账之后，对我进行了夸奖：“听起来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我忧虑地说：“可是我现在还没有活够。”
    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睡到。
    太宰治：“但是像这种事情通常都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我摇摇头：“这个还是可以有的。”
    其实如果我单纯想吃后悔药的话，也用不上太宰治。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打死恶魔的一百个方案。
    但是我更改外表的能力来自恶魔，如果被收回的话，会出大事。
    所以我得想个办法继续白嫖。
    大约是不忍心看见安吾年纪轻轻就给我守寡，太宰治最终还是答应给我想想办法。
    在一个拥有明亮紫月亮的夜晚。
    我按照记忆，提前绘制了召唤恶魔的阵法。
    一阵黑色的雾气从法阵中涌出，伴随着反派专属bgm响起，一名身穿执事服的黑发紫眼恶魔出现在我的面前。
    长得有点稚嫩。
    眼神邪恶中透着老实。
    把费奥多尔形容成恶魔当真是冤枉这个词了。
    “可爱的异乡人，你有什么心愿需要恶魔来完……你提前找我干什么？”恶魔先生看见我的时候失去笑容，还对我进行了质问。
    我觉得这倒霉孩子恐怕是很难遇上召唤他的人，所以每次都对新面孔热情，对定下契约的老雇主冷漠。
    这样是没法长期做好生意，还要被我这种杀千刀的家伙坑的。
    我把太宰治这弟弟扯到恶魔面前，面带笑容地说：“事情是这样的，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然死亡这种死法，但是我这个弟弟他不想活了，所以你愿意接受他代替我付出灵魂的代价吗？”
    按照恶魔的饮食标准，我这种只是心坏但是没什么欲望的属于家常小菜，原主那种人格不健全精神有缺陷属于山珍海味，太宰治这种黑泥成精就是顶级厨师用顶级食材烹制的大餐。
    年轻的恶魔果然就被我骗住了。
    甚至不懂得一手钱一手货的道理，先解除了我和他之间的契约，才开始跟太宰治绑定。
    然后我喝着红糖超级加倍的枸杞水，舒服地看到他俩的表情都从期待转为惊讶再转为生气。
    太宰治先开口指责：“你真的一点用都没有，连我都弄不死。”
    这傻孩子还以为自己可以直接拥有一次性的无痛死亡体验。
    恶魔气红了脸：“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无法跟你签订契约？！”
    这个傻孩子以为自己今天的夜宵有着落了。
    实际上连一个多月后的饭都没了。
    我悠悠地吹了一口保温杯上面的热气，开始思考等会儿去吃点儿什么来补上刚才绘制召唤阵的气血。
    蒜蓉扇贝？
    麻辣小龙虾？
    要不去吃个海鲜自助吧，反正这身体耐造。
    吃不上饭的小恶魔试图直接打死我们两个狗东西，考虑到他被原身和我白嫖了，我刚开始没有还手，只是躲避。
    太宰治比较菜，就显得比较险象环生。
    好早他免疫魔法攻击，除了被丢石头擦伤了脸之外，没有受到什么别的伤害。
    我又考虑到毕竟是我诓太宰来给我帮忙的，于是在恶魔掐太宰治脖子的时候及时阻止了他们。
    用十三枚银质附魔匕首把恶魔扎在召唤阵上，我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对太宰治进行了眼神示意。
    没有死成的太宰治捂住自己的眼睛，拒绝接收我的信息。
    于是我自食其力，充满逼格地用异能火焰点了烟。
    不小心烧到一缕刘海。
    若无其事地吹了吹刘海，在呛人的烟雾中，我老成地说：“恶魔先生，你回去之后好好学习，多看看书，少出门，外面的人类很恐怖的，你对付不了。”
    少年恶魔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从他激烈的情绪和表情来看，是在对我进行唾骂。
    我催动匕首，开始放他的血。
    紫红色的血，把召唤阵喂得闪闪发亮。
    我居然感觉到有种力量涌进了我的身体里，身体发热，脸色红润，有种在进食的感觉。
    啊……
    对了，他刚才都没有认出来我不是原主。
    原来的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类吗？
    这倒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个正正经经的，有对象的人类美女。
    被放了血还被吸取力量的恶魔很快求饶，哭着说再也不要相信人类了。在太宰治谴责的目光中，我拔了刀，让这个小可怜回去自己的世界。
    意外吃了顿夜宵的我夹着不愿再尝试一口的烟，惆怅地说：“要让一个人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你尝试了这么多次都还没死掉，是因为——”
    太宰治转过头来看了我半天，都没有等到我的后话，少年露出的左眼迷茫圆睁，忍不住问：“因为什么？”
    我长叹一口气说：“因为你还活着。”
    太宰治：“……”
    太天真了，难道还指望我这样的人说出什么人生哲理来吗？
    年轻的孩子受不得我这样的戏弄，太宰气呼呼地鼓起脸，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废弃的大楼地面开始震动。
    虽然这是我授意结束之后毁掉痕迹的，但第一个炸的就是我们待的地方，这就是他的问题了。
    然而这次正面buff加满的我轻松而自信地拎着他逃了出去，外面这会儿还下起大雨，不至于让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
    完美啊。
    “你们今天这又是去殉情了吗？”
    大雨滂沱，我只能勉强辨认出打着把黑伞长身玉立，帅气逼人地站在那里的人，是我家的安吾，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出色的听力和分辨能力，把他说的话听得明明白白。
    我现在把太宰治杀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来得及吗？
    第5章 我对安吾一心一意
    我从前觉得，那些狗血的误会，绝对不会发生我这种强大又没有心的人身上。
    但是目前这个情况着实有点儿让人迷醉。
    关于原身的故事我只想把它们和知道它们的人埋进土里，方便我重新开始生活。
    而且我总不能说“哎呀我以前把灵魂出卖给恶魔过，所以刚才在试图拿太宰治抵账”，这样的话，我家的眼镜君绝对会比现在更恐怖。
    所以我和大多数故事的主角一样，只是沉默，并不看他。
    太宰治还试图挣扎：“我真的没有约她殉情，也没有挑唆她割腕，我只是……”
    安吾：“你只是在那栋楼里布置并且引爆了炸弹？”
    太宰治也选择了沉默。
    我俩劣迹斑斑，这导致我们任何时候都无法和“清白”两个字搭边。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横滨。
    窦娥死的那天，想必也下着这么大的雨。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先把安吾做晕在床上，然后再出门见太宰治。
    好在安吾是天使，并没有多问我们俩今天晚上到底干啥了，他只是把我拖回公寓，给我快要停止渗血的手腕上药包扎。
    上药的时候，他摸了我手腕上的另外一道伤疤好几下。
    我：“别摸了，再摸都给你磨没了。”
    换成普通人的话，这些伤会伴随对方一辈子，但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几个月就能彻底消失的小伤。
    我的东西会定期全部更换，全都很新，按照他的标准来说，就是新到无法残留记忆。
    唯一称得上老物件的东西，大约是这具身体。
    但很可惜，我也并不是合成人，只是出生后显现出异能，被上交给国家，然后才进入实验室的，不能算物体。
    “通常来说，割过一次腕的人即使是再次选择自杀，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安吾先生用严谨的学术语气说着，“你是感觉不到疼吗？”
    哦——
    他原来是在关心我吗？
    优先放过了我身上的疑点，而选择对我的感受进行征询和质问。
    我回头要去异能特务科的长官面前嘚瑟，我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泡到了他们最坚守原则的搜查官。
    为了感谢他对我的关心，我说了实话：“我对痛觉的感知程度大约是正常人平均水平的1.5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