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个「滚」字，元始天尊倒飞三万里！

    元始天尊的驾临，声势浩大到了极点。
    他並未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那大罗金仙圆满的威压，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苍穹，自东向西，缓缓碾过洪荒大地。
    紫气隨行，金莲铺路，仙音自九天垂落，大道为其和鸣。所过之处，万灵俯首，群山战慄。
    这便是盘古正宗的威仪！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整个洪荒世界，他来了。
    他来拨乱反正，他来清理门户。
    不周山，已然在望。
    那撑天拄地的雄伟山体，即便是隔著亿万里之遥，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古老、苍茫、至高无上的气韵。
    元始天尊的眼中，闪过一丝髮自內心的孺慕与狂热。
    那是父神的脊樑！是他们三清的根！
    可当他的目光，落向那山脚下那片充满了蛮荒煞气的建筑群时，那丝孺慕瞬间化为了冰冷的厌恶。
    “孽障！秽物！”
    元始天尊心中冷哼，速度再快三分。他甚至懒得去分辨那群巫族之中谁是首领，在他看来，这些不修元神，只知杀伐的蛮夷，没有任何区別。
    “止步！”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一道魁梧的身影，手持巨斧，从巫族大营中冲天而起，拦在了元始天尊的必经之路上。
    正是大巫刑天！
    他身后，数十大巫以及数万巫族精锐，结成战阵，煞气冲霄，形成了一片血色的屏障。
    “来者何人！此乃巫族重地，盘古神山，不得擅闯！”刑天的声音瓮声瓮气，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如他脚下的大地一般，坚定不移。
    自从上次被祝融的气息惊动后，他们这些驻守的巫族，早已將守护此山，当成了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使命。
    他们不知道山上究竟有什么，但他们知道，那股让他们血脉都为之欢欣鼓舞的意志，绝不容许任何外人褻瀆！
    元始天尊的祥云，在刑天面前百里之外停下。
    他居高临下，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只挡路的螻蚁。
    “盘古神山？”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此言从尔等蛮夷口中说出，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山乃父神脊樑所化，我乃父神元神所化，论及根源，我为兄，尔等为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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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有尔等这般不敬天地，茹毛饮血的孽障盘踞於此，玷污圣地，我身为兄长，前来清理门户，有何不可？”
    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理”。那是阐释天道，顺天而行的“至理”。
    刑天那简单的脑袋，哪里想得明白这么绕的弯弯。
    他只知道，山上的“那位”让他们守在这里，那就不能让任何人过去。
    “俺听不懂你说什么！”刑天將巨斧往肩上一扛，瞪著牛眼，“俺只知道，没有山神的允许，谁也別想踏上神山一步！”
    “山神？”元始天尊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终於忍不住嗤笑出声，“一座山，也配称神？愚昧！野蛮！不可理喻！”
    他连再多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既然尔等执迷不悟，那本座，便让你们明白，何为天威！何为正宗！”
    话音未落，元始天尊甚至没有动手。
    一股无形的，却又重逾亿万钧的大罗威压，如同天塌地陷一般，朝著刑天和他身后的巫族大军当头压下！
    这是源自生命层次的碾压！是元神大道对纯粹肉身的蔑视！
    他要让这群蛮子，连站都站不稳，跪伏在地，迎接他的“教化”！
    “呃啊啊啊！”
    刑天首当其衝，只觉得仿佛有亿万座神山压在了自己的脊樑上。
    他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浑身的肌肉虬结，青筋暴起，双脚深深地陷入了虚空之中。
    他身后的巫族战士们，更是成片成片地被压得弯下了腰，修为稍弱的，已经口鼻溢血，身躯颤抖不止。
    但，没有一个巫族跪下！
    他们眼中燃烧著不屈的火焰，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盘古肉身，硬生生地扛著这股几乎要將他们神魂都碾碎的威压。
    “一群顽固不化的东西。”
    元始天尊眼中寒光一闪，威压再次加重。
    他已经决定，要將这群不知好歹的“秽物”，连同他们的营地，一同从不周山脚下抹去，还父神圣地一个清净。
    眼看著刑天的战斧都开始微微颤抖，整个巫族战阵即將崩溃——
    不周山巔，那道模糊的人影，百无聊赖地站了起来。
    陈长生本来还在饶有兴致地看著山下的对峙，就像在看一场特效华丽的史诗大片。
    可当元始天尊那副高高在上，视万物为芻狗，张口“孽障”，闭口“蛮夷”的姿態，尤其是那句“一座山，也配称神”，彻底让他不爽了。
    什么叫一座山也配称神？
    你脚下踩的这片大地，就是老子这“一座山”撑起来的！
    你吸的每一口先天灵气，都有老子这“一座山”的功劳！
    现在跑到老子家门口，指著老子鼻子骂老子不配？还想打老子的保安？
    陈长生感觉自己的脑迴路，再一次受到了洪荒大神的衝击。
    这种自以为是的傲慢，比祝融那纯粹的暴躁，比帝俊那霸道的野心，更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厌烦。
    就像一只苍蝇，不仅在你耳边嗡嗡叫，还试图停在你的午饭上，宣称这顿饭它有最终解释权。
    “吵死了。”
    陈长生的意识，在整个不周山体中流淌。他没有惊天动地的怒吼，也没有调动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只是觉得烦了。
    於是，一个平淡得不含丝毫烟火气，甚至带著几分慵懒的声音，仿佛跨越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直接在元始天尊的元神深处响起。
    那声音只有一个字。
    “滚！！！”
    这个字，轻飘飘的，就像是在驱赶一只聒噪的夏日蚊蝇。
    然而，当这个字响起的瞬间，天地，仿佛为之一静。
    正在全力施展威压的元始天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意志”，突兀地降临了。
    这股意志，没有法力波动，没有大道痕跡，它不讲任何道理，因为它本身，就是“道理”！
    言出法隨！
    在这一刻，元始天尊惊骇欲绝地发现，他与整个洪荒世界的联繫，被这一个字，强行切断了！
    他引以为傲的盘古元神，他苦修亿万年的大罗道果……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他，整个空间都在驱逐他！
    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那股作用在他身上的“道理”，只有一个目的——让他滚。
    於是，在刑天和所有巫族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在洪荒无数大能神念的窥探下。
    前一刻还威压盖世，气派非凡，仿佛天地主宰般的元始天尊，就像一颗被熊孩子一脚踢飞的石子。
    “嗖——”
    他保持著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身不由己地、狼狈不堪地、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著他来时的方向，倒飞了出去！
    一道璀璨的紫色流光，划破天际，带著一串长长的，由破碎的空间和混乱的法则组成的尾跡，瞬间消失在了天边。
    三万里！
    不多不少，整整倒飞了三万里，元始天尊才在一处云海之中，骇然地稳住了身形。
    整个不周山下，死一般的寂静。
    刑天和他身后的巫族们，缓缓地，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他们身上的威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面面相覷，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迷茫，再到狂喜，最后，化为了无与伦比的，发自灵魂深处的虔诚与崇拜。
    “噗通！”
    刑天第一个跪了下来，巨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虚空中，他朝著不周山巔的方向，五体投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山神神威！盖世无双！”
    “山神神威！盖世无双！！”
    山呼海啸般的吶喊，响彻云霄，那股冲天的煞气，此刻尽数化为了狂热的信仰之力，涌向了不周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