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完美人生系统

    楚夏若有所思。
    这倒霉孩子，去擦个铜镜，把自己命丟了。
    看了眼燃烧的小镇鬼烛，目前大约燃烧了不到十分之一，他试探性地后退两步。
    烛火依旧明亮，但是不再有蜡油滴下。
    確定了，铜镜有诡。
    再看看水井。
    楚夏望著院子外面，托举著蜡烛朝著水井的方向走了几步，跨过屋子门槛。
    一步，两步，三步！
    嗤！
    原本平静的蜡烛忽然躥地升起，一滴滴蜡油像是打点计时器似的飞速滴落，同时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水井位置蒙著一层阴翳的光泽。
    “诡物出现的时候，会在地面落下一道阴影状的痕跡么。”
    楚夏收回视线，后退两步，回到屋子。
    “確定了，屋子里有一只诡，院子里还有一只。”
    可是，除了手中的这一盏鬼烛，能稍稍带给自己一点自保的希望。
    对於当前的处境，楚夏依旧眉头紧锁。
    如果逃离这里，需要除掉两只诡，那他可以等死了。
    按照册子上的说法，要除去阴诡，需住持以伏虎印法，催动天师朱雀剑，方能暴力斩诡。
    他作为华国的骨朵，社会的接班人，向来是大力反对牛鬼蛇神之说的。
    在斩诡一道，可谓七窍通晓其六。
    將册子翻开，楚夏將大脑放空，开始模擬册子主人道童的经歷。
    “六月初六，大师兄回来了，举止反常。”
    “六月初八，三师兄死了，屋子里有一面铜镜。”
    他看了眼屋子里灰扑扑的铜镜，若有所思。
    “三师兄如果是被杀，那动手的会是谁？大师兄，知院，还是某个没有在册子里出现的人。”
    “三师兄如果是自杀，目的是什么？消去井中阴诡的怨念么，可阴诡怨念並未散去，依旧在井中徘徊。”
    按照游戏思路，假设这个惊悚游戏遵循基本法，也就是以当前的处境，自己拥有化解当前困境的线索和物品。
    那么，可以大胆联想......
    女诡身上有一面梳妆小镜子！
    三师兄死后女诡怨念依旧！
    一顿头脑风暴之后，楚夏默默道：“还有些需要確认的地方，需要更多的线索，而目前唯一可能有线索的地方，就只有......”
    他抬起头，盯著那面铜镜。
    这是自己唯一没有探索过的地方，也是诡异所在。
    以目前的线索，还没有机会化解诡异。
    也就是，需要更多的信息。
    他需要直面铜镜。
    捏著手中蜡烛，楚夏吐了口气：“希望在蜡烛燃尽之前，一切真相大白。”
    用衣袖包裹蜡烛底部，缠上两圈，来到铜镜面前。
    抬起右手衣服，將镜面擦拭乾净。
    与此同时，蜡烛开始急速燃烧。
    盯著镜面，一息，两息......
    铜镜之中，泛起一丝波澜，楚夏瞳孔中的镜面，渐渐模糊。
    他看见，镜面中正有一个幼龄女孩，茫然地蹲在地上。
    女孩將脸埋在膝盖，似乎有些害怕外面的世界。
    忽然，她抬起头，和楚夏对视一眼，怯弱的目光闪过一丝惊恐，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绵羊，茫然无措。
    “什么意思......这是阴诡的生前模样么，一个看著不到五岁的小女孩。”
    楚夏托著下巴，试图和之前的线索连起来。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撞击的力道，沿著烛光拍在身上。
    噗！
    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楚夏后退两步，原本模糊的铜镜渐渐清晰，小女孩消失不见，再度呈现出他的模样。
    比例协调，模样清秀，带著一丝文弱书生气质，瞳孔湛亮。
    “远离之后，就不会受到伤害么？”
    楚夏望著已经停止滴下蜡油的蜡烛，推断道。
    蜡烛时刻都会燃烧，不会停息，但遇到诡异之后，火芯会剧烈颤抖，同时蜡油一滴滴落下，这是遭遇危险的徵兆。
    那么......
    还没等他继续联想，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和之前惊悚游戏，带著清冷的电子音不同，是一种机械质感的男性沉稳音。
    【您已激活完美人生系统】
    臥槽......楚夏瞪大了眼睛。
    【请珍惜当下安稳平静的生活，未来的某一天，你將会被选入惊悚游戏之中，一旦失败，满盘皆输。】
    【为了帮助宿主提升实力，平推惊悚游戏，度过完美人生，我们为您定製了简单轻鬆的任务模板。只要乐於助人，积累功德，即可获得奖励。】
    楚夏若有所思。
    【完美的生活，从乐於助人做起。看到不远处的小女孩了么？天好黑她好害怕呀，一定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请宿主帮助小女孩找到亲人，您將收穫诚挚的感谢。】
    【任务奖励：功德+1。】
    楚夏：“？”
    系统，你是否清醒！
    他看了看铜镜，又看了看自己眼中出现的光幕，那里一个醒目的“完美人生系统”正提醒著他。
    来真的！
    即便是之前被选入这个所谓的惊悚游戏，也没让楚夏如此莫名。
    你这系统智能用的哪家ai，看不出我现在在惊悚游戏里是吧。
    认真地看了一下任务介绍，楚夏眼前一黑。
    乐於助人？
    確定不是赶著去投胎？
    他试探地问道：“系统，我现在在哪儿？”
    【天师庙后院。】
    “系统，你的任务是什么。”
    【在平静安逸的都市环境中，颁布简单轻鬆的乐於助人任务，帮助宿主积累功德，提升实力。】
    “所以你是不是发错任务了？”
    【经检验，无错。】
    “那我现在在哪儿？”
    【天师庙后院。】
    “那你在哪里才会颁布乐於助人任务？”
    【现实境內。】
    “所以你是不是发错任务了？”
    【经检验，无错。】
    楚夏：“......”
    行吧。
    摊上这么个脑瘫系统，他也只能认了。
    楚夏揉了揉太阳穴：“刚才推理到哪一步来著？发错任务......不对，是井中女诡为什么没有消失。”
    “如果三师兄死了，按理说她应当怨念消散才是，可现在她依旧在井中，徘徊不散。”
    按照线索一步一步捋。
    “接著，我看了那铜镜，里面有一个面相茫然的小女孩......假设这不是幻想或者偽装，而是真茫然的话。”
    那地上尸骸的死因，就是因为过於靠近铜镜，引发小女孩强烈的不安全感，被诡物杀死。
    “如果是偽装......那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铜镜，瞟了眼傻缺系统，忽然一怔。
    小女孩找妈妈...井中女诡悬念未消...
    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楚夏喃喃自语：“倒不是这个推理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困境了。”
    该不会这个傻缺系统蒙对了吧！
    犹豫了会儿，楚夏想到只有两小时逃生：“还得给后面留些时间，那就直接上吧。”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从地上尸骸撕开一条布料，將蜡烛绑在左手，然后来到铜镜面前。
    此时，他的眼前再度出现了那个小女孩，抱膝而坐，沐浴黑暗。
    对於楚夏的靠近，似乎有些害怕，颤抖著身体。
    “乖乖闺女，別怕，叔叔带你去见妈妈。”象徵性口头安抚一句，楚夏双手抓住铜镜两边，用力一抓，固定在墙壁上的铜镜就被拆了下来。
    铜镜摇摇晃晃，里面的女孩越发惶恐，四肢颤抖，无力地推搡著空气中的什么。
    相应的，楚夏感觉女孩每一次动作，都会让地面一阵颤抖，蜡烛燃掉一截。
    走了两步，来到门槛，他深吸一口气，提著一整面铜镜出去。
    刚一出门，院子里便吹来徐徐的晚风，知了叫，青蛙叫，院子里的野草隨著晚风摇曳。
    楚夏瞥了眼蜡烛，刚刚还有三分之二的蜡烛，一下子又少了十分之一。
    这燃得也忒快了。
    而且隨著自己靠近水井，燃烧速度呈现爆炸式加速，与此同时，在井口位置，一团阴暗的帷幕笼罩下来。
    他可以断定，如果自己端著蜡烛朝著院门走，连门口都走不到，蜡烛就燃没了。
    还好，水井大概在屋子门口和院落门口的中间位置，粗略算算勉强够用。
    邦！邦！邦！
    提著铜镜的楚夏很快来到井口，他將铜镜抓起，余光扫过井中水面。
    暗涌的井水下面，隱约有白色衣裙的身影。
    而且，仅仅是一眨眼，身影便又靠近了几分。
    她托著月光靠近，身子蒙著阴影，如幻梦一般，幽幽靠近。
    “这位家长，这是你的女儿么？”
    楚夏大喊一声，旋即將铜镜倒扣，镜面对准水面。
    女子幽幽驻足，从楚夏的视角看去，五官模糊，没有面容。
    然而，下一刻，从她空洞的面容中缓缓流出两道泪痕。
    铜镜之中，伸出一只白嫩幼小的手，虚幻，黯淡，阴翳。
    “怪不得尸骸头上的手印这么小，我以为是什么形似手掌的兵器......原来就是这小闺女的一巴掌。”
    楚夏观察著蜡烛，忽然发觉蜡烛的燃烧速度缓缓慢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蜡油不再滴下，恢復了正常燃烧的速度。
    “完成了？”
    他下意识看向井口，此时里面水流清澈，再无白色身影的痕跡。
    铜镜也似乎轻了许多。
    像是少了一个人。
    沉静的井口，再度涌起一股水流，將一个细小的物件托起，拋在楚夏面前。
    那是一面梳妆用的小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