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出发去牧业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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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顾清如领了药品,就去营部门口和王排长集合。
    营部门口的旗杆下,顾清如跺了跺脚,她头戴狗皮帽子,穿著一件半旧的军大衣,这件军大衣的內衬,有一层厚厚的皮毛背心。
    “顾同志!这边!“
    不远处,王排长牵著三匹马走来,马鼻子喷著白雾。同行的小兵郭海洋不过十六、七岁,笨拙地往马鞍上捆乾粮袋。
    “王排长好。”打过招呼后,顾清如骑上一匹枣红色的马。
    “顾同志,骑马的时候可得扶稳咯。“王排长说,
    “冬天戈壁滩的风颳得跟刀子似的,去年有个卫生员连人带药箱摔进沟里。“
    顾清如戴著手套,默默紧了紧绳子。
    “上马!“王排长骑上一匹栗色马,“晌午前得赶到黑山子口!“
    马蹄踏著晨霜,三人骑马沿著乾涸的古河道向北而行。
    十一月末的戈壁滩,皸裂的地表缝隙里蜷缩著最后的枯草。
    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像砂纸般磨得疼。
    顾清如將脸缩进军大衣的立领里。
    她在马背上记下沿途標记,七点钟方向的风蚀岩像臥骆驼,十一点位置的枯胡杨树上掛著破布条。
    两个多小时后,王排长举起手示意休息。
    这时候,顾清如下马时感觉脸、手和脚都已经冻僵了。
    下马后,几人跺跺脚,小郭从马鞍袋掏出冻硬的玉米饼,顾清如摇摇头,从大衣怀里掏出一块温热的饼子,啃了起来。
    王排长吃了玉米饼,又解下军用水壶,喝了一口水,
    “这条道我走了八年,夏天蹚水冬天蹚雪。“
    “您是去牧业三连送药物?”顾清如问。
    “有时是药,大多数时候是动物粮草和人的粮食。他们放牧不种地,吃的都得靠咱们营部提供。有时候冰雪封山的时候,粮食送不过去,他们就只能挨著。”
    “牧业连就是苦啊,所以好多人不愿意过去,都是身份不好的或者改造的。”
    听著王排长的话,顾清如呵气暖著手指,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堆发白的兽骨。
    不知是野狼还是黄羊的残骸,在这片连乌鸦都绕道的荒原上,死亡也显得稀鬆平常。
    “继续出发!再走个把小时就到了。“
    三人继续前行, 寒风呼啸著掠过戈壁滩,捲起细碎的沙石打在顾清如的脸上。
    顾清如眯起眼睛,把药箱带子往肩上提了提,羊皮手套里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
    天地间只剩下三种顏色,头顶灰色的云层,脚下褐色的冻土,以及视线尽头那抹摇摇欲坠的淡青色。
    没有牧人的炊烟,没有飞鸟的痕跡,连传说中的沙狐都销声匿跡。
    只有风,永无止息的风,把盐硷地刮出裂纹,把芨芨草吹得东倒西歪。
    “顾同志,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牧业三连了。“带队的王排长回头喊道,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顾清如点点头,这个牧业三连真是荒凉。
    想想这些战士和知青,驻扎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每日出去放牧,感觉像是活在世界的另一端。
    马蹄踏过最后一道坡,牧业三连的地窝子终於出现在视野里,低矮的土房半埋在戈壁滩上,烟囱里冒出的炊烟被风吹得歪歪斜斜。
    “到了,那就是牧业三连。“
    顾清如鬆了口气,下马活动了下冻僵的手和脚。
    连队没有土坯的房子,全是地窝子,一眼望过去地面隆起大概十几个地窝子。
    牲畜棚就是一个草皮棚子,漏风的厉害,牛马们就这么拴在棚子里,皮毛上结了一层冰碴。
    “王排长!”一声粗獷的呼喊传来。
    牧业三连赵连长从地窝子里钻出来,披著一件半旧的羊皮袄。
    他身后跟著几个“牛倌“,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穿的单薄,冻得直哆嗦。
    他们的脸都有著高原红,身上的衣物也都很单薄破旧。
    “药可算来了!“赵连长大步走上掐来,一把攥住王排长的手,转头朝地窝子大喊:
    “小周!把马牵去棚里,餵上!“
    那个叫小周的牛倌接过韁绳,牵到马棚,马棚是用枯胡杨枝搭的,顶棚的茅草被风掀走大半,几匹瘦马在里头瑟瑟发抖。
    “这是我们营部派来的卫生员,顾同志。”王排长介绍道。
    “顾同志,这边走。我们有一位知青同志从前天开始发高烧,我看著严重,就赶紧给营部去了电话。我们牧业三连没有卫生员,更缺药的厉害啊。”
    赵连长在前面引路,掀开地窝子的草帘子,一股混杂著汗酸和腥膻的热气扑面而来。
    十平米的地窝子里挤著六张铺,所谓的“床“不过是垫了层芨芨草的土台子。有个知青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的被已经板结成硬块,边缘露出发黑的絮。
    屋子里有些昏暗,还有几个知青坐在床上,看见顾清如进来,都给她让地方。
    地窝子里,虽然烧著铁皮炉子,但是还是有风不断地灌进来,好在发烧的知青被安置在最靠近铁皮炉子的地方。
    顾清如蹲下身,给发烧的知青检查。那名生病的知青嘴唇乾裂,颧骨上两团不正常的潮红。
    “三十九度五。“顾清如甩了甩体温计,取出几片安乃近,
    “有热水吗,给他服药。”
    “有。”一个知青拿著个搪瓷缸,这个一直放在铁皮炉子上,水烧的正热。
    发烧知青被扶了起来,就著热水吃下了药。
    顾清如拿出从营部带的药交给赵连长,交代了用法,赵连长小心翼翼的接过。
    她注意到,包括赵连长在內,同志们手上全是冻疮,裂开的伤口渗著血。她又从药箱里拿出自製的冻疮膏分给他们。
    见发烧知青吃药后出了一身汗,面色潮红终於退去,体温得到了控制,赵连长这才长舒一口气,
    “王排长,顾卫生员,这都晌午了,大老远的来了留下来吃饭吧。”
    王排长摆摆手, “不麻烦连里了,我们带著乾粮呢。“
    说著朝门外喊了一嗓子:“小郭!把乾粮包袱拿来!“
    小郭应声跑进来,怀里抱著个蓝布包袱。
    赵连长冲外面喊:“老杨,把同志们的乾粮去热一下。”
    转头又搓著手,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的红晕:“现在冬天不用放牧,大家晌午都只喝顿稀的,若是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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