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天命，真的无法改变吗？

    时光，在指尖无声滑落，如沙漏中均匀坠下的细沙。
    部落迁移后，新的聚居地依山傍水，生活看似恢復了平静。
    但苏命的名字，已悄然在族人间传开，带著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之感！
    “命儿的话.........听听也无妨。”
    “是啊，上次那场大雨.........”
    “可终究是十一条人命，他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
    “说出来，你们又会........信吗？”
    窃窃私语中，苏命依旧是那个沉默的少年。
    是的，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年。
    他十五岁了，可那些閒言蜚语，却始终不曾消停过。
    就仿佛，是他害死了族人一样。
    苏命不再轻易开口预言，更多时候，只是坐在最高的那棵古树下。
    他的目光穿透嬉戏的孩童，穿透忙碌的族人，穿透辛勤耕作的田地，落在那些凡人看不见的“线”上。
    而苏命的父亲，终於確信，自己的儿子拥有一种近乎神跡的天赋。
    这天赋不是移山填海，不是呼风唤雨，而是........更加可怕的命数！
    “命儿。”父亲找到独自坐在溪边的苏命，声音低沉：“你又看到了什么？”
    苏命没有回头，清澈的眸子倒映著潺潺流水，水流之下，眾多鱼儿在嬉戏打闹。
    他沉默片刻，才指向溪流中一块不起眼的青石：“三息后，一条鲤鱼会撞上它。”
    父亲屏息凝神。
    一息。
    两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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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息！
    “哗啦！”
    水微溅，一条尺许长的鲤鱼果然精准地撞在青石之上，晕头转向地打了个旋，才慌忙游开。
    苏命的父亲瞳孔微缩，这绝非巧合！
    “这是........命数？”他声音乾涩。
    “是水流的方向，是鲤鱼此时的游速，是水底暗涌的强度，是它此刻觅食的专注........是无数的『数』交匯於此。”
    苏命的声音平静无波，在陈述一个外人头皮发麻的事实。
    “万物皆有其运行的『数』，合於一处，便形成了『天数』，也被称为『天命』。”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溪边的泥土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十七”。
    “十七日后的酉时三刻，溪水会暴涨，淹没东岸的三十亩良田。”
    这一次，父亲没有丝毫犹豫。
    他立刻召集族人，加固河堤，提前疏通泄洪道。
    族人们虽有疑虑，但上次的教训犹在眼前，加上长老的威信，行动倒也迅速。
    看著加固后的河堤，苏命的父亲鬆了口气，心想如此一来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而苏命，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的干预，导致天数有了偏差。
    可是，他再次看去，最终的结果，依然没有变！
    十日后的酉时。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远山传来沉闷的雷声，並非大雨，而是上游山洪爆发！
    浑浊的洪水裹挟著断木碎石汹涌而下，加固后的河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被衝垮。
    狂暴的水流席捲而至，一瞬间就让整个东岸的庄稼全部淹没。
    天命，无法改变！
    苏命沉默不语，十七日提前了七日。
    哦不对，十七日之后，溪水的確还在田里，依然將那些良田淹没著。
    有些“命”，说出来，或许会让它更快地降临。
    有些“数”，强行拨动，代价.........可能远超想像。
    他低下头，指尖再次划过泥土，留下一句问號。
    天命，真的无法改变吗？
    他看见了万灵的“命”，那么，自己的“命”，会不会也被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著？
    苏命抬头，直视苍穹，少年的身影在山坡上显得格外孤寂，
    “师尊，您在看什么呀？”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苏白的目光。
    是苏灵儿来了，白衣仙子笑容灿烂，空灵若仙。
    她的气息越发强大了，距离仙君境无比接近了。
    苏白轻笑，手指轻轻的一指，道：“我在看你的师弟。”
    “师弟？”
    苏灵儿微微一愣，隨后神色一喜，露出了如的笑容。
    “师尊要收新的弟子了么？那我就不是小师妹了呢！”
    苏灵儿笑道，目光看向青霜界，看到了苏白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苏命。
    “他就是我的新师弟吗？”
    苏灵儿在苏白旁边坐下，双手撑著下巴，美丽的脸庞上儘是好奇。
    “嗯，你看著，很快你们就认识了。”
    苏白淡笑，目光再次投向了青霜界。
    “嗯！”苏灵儿用力的点了点脑袋。
    ..............
    苏命站在溪边，清澈的溪水倒映著他清瘦的面容。
    十八岁的少年，眼中却有著远超年龄的沉静与沧桑。
    他低头看著水中游动的鱼儿，指尖轻轻划过水面，盪起一圈涟漪。
    他还是不能修炼，但好像，他感觉自己有了变化。
    他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命儿。”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著一贯的沉稳。
    苏命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自从三年前那场水灾后，他们便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天数不可变，能不去看，就不去看！
    “部落三天后举行祭祀。”
    父亲走到他身边，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不要一起来？”
    苏命终於转过头，目光落在父亲脸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父亲坚毅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就在这一瞬间，苏命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
    在父亲眼角的皱纹里，在鬢角的白髮间，在阳光下微微泛黄的皮肤上.........
    无数细小的“数”在流动、交织，最终匯聚成一个清晰的画面：
    七日后，父亲会在后山的小路上，被滚落的巨石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