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养殖前的准备工作！

    “白天肯定不行，大家都忙。”周辰早就想好了，“就晚上吧。吃了晚饭，你们就过来我家。咱们就在这堂屋里，点著灯学。我估摸著，每天晚上学一点，结合白天有空就去滩涂实地对照著看，有这么一个月左右，你们应该就能把基本的操作要领和管理要点掌握得差不多了。
    这一个月里，咱们也不耽误正事，正好可以一起去滩涂再仔细考察考察，把具体的养殖区域划分好，需要准备的物料清单理出来，把最终的计划敲定。等你们学得差不多了，咱们这边前期工作也准备好了，就正式开始投苗养殖！”
    听到这么清晰的安排，周雄眼睛亮了，迫不及待地问：“那……那养殖最关键的苗子呢？从哪儿搞？贵不贵？靠谱不？”
    周辰笑了，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这个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跟省农科院那边联繫好了，建立了稳定的供货渠道。他们培育的『海丰一號』蟶苗，品质有保证。
    到时候我这边要进苗，提前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会用有专门设备的车直接给咱们送到村口来。我跟他们说好了，等你们决定好养殖面积，需要多少苗，报给我，我一起订货，让他们多送些过来就行，价格也谈好了，绝对公道。”
    “农科院直接送货上门？！还保证质量？价格也好？”周雄脸上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有了可靠的技术支持，有了优质的种苗来源，还有周辰这个主心骨带著，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反正周雄被周辰的话说得心里热乎乎的，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用力拍了拍周辰的肩膀，说道：“行啊！阿辰，我这个当大哥的，这些年可没少沾你这个弟弟的光！以后啊，怕是还得继续沾光！”
    周辰也笑著回拍了他一下，语气真诚：“都是自家兄弟，血脉相连，说啥沾光不沾光的？咱们劲儿往一处使，把日子过红火了，比啥都强。行了，既然定下来了，我这就去跟瘦猴、阿平、张明飞他们几个也说一声，看看他们啥想法，愿不愿意一起来学。”
    一直笑眯眯听著他们兄弟说话的周母，这时接过话头，语气篤定地说：“我看啊，他们这会儿准都在家。前些天我还看见他们的渔船回港靠岸了，卸了货就没什么大动静了。这阵子海上没啥特別好的渔汛，他们应该都在家歇著呢。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瘦猴、阿平他们几个，在村口碰见我，老是追著问，『婶子，阿辰啥时候学成回来啊？』『辰哥那边有信儿没？』问得可勤了，心里都惦记著呢！”
    周辰点点头：“行，有娘这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去瘦猴家看看，他家最近。”
    说完，周辰跟屋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出了门，朝隔壁瘦猴家走去。两家人住得近，几步路就到了。周辰抬手敲了敲那扇熟悉的、被海风侵蚀得有些发白的木门。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瘦猴那张精瘦却精神十足的脸探了出来。他手里居然还拿著几块顏色不一的布头，腰上滑稽地繫著一条碎围裙，看样子正在忙活什么。
    周辰一看他这身“行头”，忍不住就笑了，打趣道：“哟，你这是干啥呢？改行当裁缝了？还是要登台唱戏啊？”
    瘦猴先是一愣，隨即也乐了，把门完全拉开，侧身让周辰进来，笑道：“你这才刚回来吧？消息不灵通啊！还不知道吧？我媳妇儿生了！”
    “哦哦哦！对对对！”周辰猛地一拍自己额头，满脸懊恼，“你看我！在省城忙得晕头转向，这么大事都给算岔了！算算日子，是该生了！”他连忙追问，脸上带著由衷的喜悦，“是带把的小子，还是贴心的小袄啊？”
    瘦猴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那股子得意和幸福：“嘿嘿，还是我媳妇儿厉害，爭气！给我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哭声那叫一个响亮！可把我爹我娘给乐坏了，这几天走路都带风！”
    “好！大胖小子好！恭喜恭喜啊，猴哥！这可是大喜事！”周辰连声道贺，真心为兄弟高兴。他隨即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下个月，你姐姐也该生了吧？日子好像也近了。”
    提到林玉洁，瘦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带上一点关切：“是快了，不过估计都用不著等到下个月。我姐现在没在家，阿平带著她在县医院住著呢。”
    “医院？怎么回事？”周辰心头一紧，忙问。
    “没啥大事，別担心。”瘦猴摆摆手，解释道，“就是前几天胎动有点异常，去卫生所看了，人家医生建议去县医院仔细查查。结果县医院的医生说胎像有点不稳，最好住院保胎观察几天更稳妥。阿平那小子，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立马就办了住院手续，在医院陪著呢。有医生看著，应该问题不大。”
    “人没事就好，在医院保险点。”周辰鬆了口气，又问，“那家里这边，你能照应过来吗？”
    “还行，我娘和我媳妇她娘家妈都在这边帮忙照看著月子，家里还有几个女眷搭手。我一个大老爷们，除了跑跑腿、买点东西，也插不上太多手，正好能喘口气。”
    瘦猴说著，话锋一转，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周辰，“对了，你这么大晚上专门跑来找我，肯定有事。是不是养殖的事儿有谱了？我听你哥提过一嘴，说你去省里学真本事去了，学得咋样？都出师了？”
    “嗯，基本上都学完了，该掌握的核心技术都装肚子里了。”周辰点点头，隨即又有些犹豫，“我本来打算，就这个月，趁著开春前，晚上抽时间开班，把咱们想干养殖的几个人集中起来，系统地教一教。可没想到，你这刚添丁进口，阿平那边又在医院……家里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要不，等你们这边都安顿好了再说？”
    “一码归一码！”瘦猴却把眼一瞪，態度很坚决，“家里有我娘和女人们操持著，我一个大男人，该学的本事不能落下！我媳妇儿知道了也肯定支持我！不然光租了滩涂，啥也不会，不是白瞎吗？对了，”
    他凑近些，脸上露出一丝跟他精干外表不太相符的忐忑，“阿辰，你跟我说实话，搞养殖要学的东西……多吗？杂吗？你在省城学了那么久，我这心里还真有点打鼓。你也知道，我打小就不是读书的料，一看书上那些弯弯绕绕的字，就头晕眼的。”
    周辰被他这模样逗笑了，用力拍了拍他瘦削却结实的肩膀，安慰道：“瘦猴，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教，肯定不跟老先生讲课似的。咱们怎么简单怎么来，怎么好懂怎么讲，保准让你听明白！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打算这几天就开课，总得等阿平家的事稳当了，你也稍微適应一下当爹的角色。咱们不急这几天，你先安心把孩子和媳妇儿照顾好。”
    “得嘞！有你这句准话就行！”瘦猴彻底放心了，胸膛一挺，“你啥时候决定开班，直接过来喊我，或者让谁捎个话，我保准第一个到！学习的事儿，我绝不掉链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问阿平他们，我那五十亩滩涂的合同早就签好了，钱也交了。阿平、张明飞他们几个动作也不慢，也都各自租了五十亩。我们没你那么大本钱，也怕一口吃不成胖子，就先弄五十亩试试水。”
    周辰听了，心里更有底了，点头道：“行，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心里就有数了。规模小点起步稳当，等有了经验，再扩大也不迟。”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辰进入了异常忙碌的筹备期。白天，他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反覆奔波於自己承包的那一百五十亩滩涂，实地勘测、规划养殖区域；跑到镇上、县里，採购养殖必需的各种物料——从测量盐度水温的简易仪器、消毒药品，到围栏用的竹竿、铁丝网，再到计划中建造管理小屋和瞭望塔需要的砖石木料。
    每一项採购都不容易，很多物资需要开具生產队或村里的证明，有的还要写申请报告，层层审批，前前后后了差不多半个月，才把清单上的东西勉强置办齐全。
    这期间，村里又添了一桩喜事——林玉洁也顺利生產了，同样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阿平在医院精心照顾了几天后，就把虚弱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儿子接回了家。阿平母亲去世得早，家里就他和老父亲两个男人，照顾月子实在力不从心。
    阿平从村里请了一位手脚麻利、有经验的婶子帮忙，每个月付些工钱。苏桃桃和苏梦莹姐妹俩也时常过去搭把手，送点汤水，帮忙照看一下孩子，阿平这才勉强抽出身，晚上能跟著周辰学习。
    晚上，则是雷打不动的“培训班”时间。周辰家的堂屋成了临时课堂。一盏明亮的煤油灯掛在房梁下，周雄、瘦猴、阿平、张明飞叶华等七八个核心成员围坐在方桌旁，人手一本周辰手抄的简易教材主要就是他笔记的精华摘要。
    周辰站在前面，拿著一根细竹棍当教鞭，指著墙上掛著的他自己绘製的滩涂示意图和蟶子生长周期图，开始系统讲解。
    从“海丰一號”蟶子的生物学特性，讲到滩涂环境的选择与改造；从日常的水质监测、投餵管理，讲到病害的识別与预防；从潮汐规律的利用，讲到恶劣天气的应对。他讲得深入浅出，常常结合自己在农科院的见闻和实际操作中的趣事、教训，语言生动朴实，绝无枯燥的理论堆砌。讲到关键处，还会让大家提问，互相討论。
    虽然开始几天，周雄、瘦猴等人听得有些吃力，但周辰极有耐心，反覆讲解，结合实际打比方，渐渐地，大家也都跟上了节奏，笔记本上记满了歪歪扭扭却认真的字跡。
    经过近一个月每晚不间断的学习和几次白天滩涂现场的对照讲解，周雄、瘦猴等人都表示，基本的理论框架和操作要点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了，心里不再像开始那样没底，反而对即將开始的养殖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期待。
    周辰见时机成熟，便给省农科院的陈所长发去了一封加急电报，內容简洁明了：“准备工作就绪，请按约定时间发运第一批『海丰一號』蟶苗至渔村码头，周辰。”
    就在一切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只等东风（蟶苗）到来的时候，这天下午，周辰带著周雄、瘦猴等几人，再次登上他们承包滩涂后方的一处矮山坡。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他们连成一片的养殖滩涂。
    周辰指著脚下这片浸润在春日暖阳下、泛著湿润光泽的广阔滩涂，对眾人说道：“等蟶苗到了，咱们各自滩涂的围栏要儘快立起来，虽然不能完全防住小人，但也是个警示。另外，”他指向脚下这处山坡的制高点，“我盘算著，咱们得合伙在这儿，建一个结实点的瞭望塔。”
    “瞭望塔？”周雄有些不解，“看啥？看海啊？”
    “不仅是看海，”周辰目光深远，语气严肃起来，“更是看住咱们的『钱袋子』。搞养殖，尤其是咱们这种滩涂养殖，敞开放著，最怕的不是天灾——颱风暴雨咱们还能提前防备些——最怕的是**人祸**！”他加重了语气，“万一有人眼红，或者跟咱们有矛盾，趁夜里往滩涂里撒点药，扔点不乾净的东西，咱们这一年辛苦，投进去的本钱，可就全打了水漂，哭都来不及！从这里，基本能一眼看清咱们这几百亩蟶田的情况，夜里派人轮流值守，有个动静也能及时发现。”
    眾人一听，纷纷点头，深以为然。瘦猴啐了一口：“妈的，谁敢使坏，老子第一个不饶他！这瞭望塔，该建！”
    就在几人站在山坡上，对著未来的养殖基地指指点点、畅想规划之时，忽然，一阵与渔村环境格格不入的、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