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变数

    如果有其他人看到休息室內此时此刻的情况，只会觉得无比惊悚。
    陶辉独自坐在座椅上，自顾自地跟自己对话，表情、神態和声音都是不断来回切换，简直比精神病人还要精神病人。
    当然，也不会有人看到这一幕。
    陶辉可以让所有看到他秘密的人都消失——就像刚刚的童冠军一样。
    这个秘密，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能从一个原本连觉醒者都不是的普通人，晋身到长老会正式成员的最大资本。
    有桃神在，他不惧怕任何人。
    甚至打心眼里，连石国钧和当前各大世家掌舵人，他也並不放在眼里。
    能让他忌惮的，只有两种东西。
    第一，是大夏境內现存的神器。
    按照桃神的说法，大夏当前的神器，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大夏人远远没有开发出其中潜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跟那些东西发生碰撞。
    另一个……
    就是萧晨了。
    因为这是桃神让他特別关注的人物。
    陶辉严重怀疑，这个人和自己一样，身上也隱藏著很大秘密。
    所以陶辉遵从了桃神的安排，没有强行出手。
    事实上他也有些后怕和忌惮。跟这种疑似有大秘密的人发生衝突，后果是很难预料的。
    所以……
    存在有人试水的情况，就再好不过了。
    “连这个老鬼都看不出你的底细吗……哼，那估计这个女人也是不成的吧。”
    “只是这次事件过后，大夏的內部信任可能会更脆弱吧。嘿嘿，这就跟我没关係了……”
    陶辉看著屏幕中田丽紧张又坚定的表情，嘴角略起一抹阴沉的笑意，不知道在谋算些什么……
    …………
    “会长，就这样让野田牺牲掉，真的好吗。”
    大夏东境，海岸线。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在沙滩上。
    远处大海之中，隱约可见一头体型堪比小岛的龙鯨骤然翻身，掀起滔天巨浪。
    大夏边境，东海公认隱藏危险係数最高。
    海洋生物，本就有极为庞大的体型，变异之后更是夸张得离谱。
    海洋在地球上的占地面积也是最大。
    以大夏现在的资源力量，根本无法精准测算出，在深海之中，究竟有多少变异兽存在。
    若不是皇级变异兽到临海区活动的记录很有限，哪怕大夏倾重全境守备资源在东海，恐怕都很难抵挡。
    此时，走在前面的男人，就在远眺著这一片大海，看著海洋中那令人生畏的巨兽弄潮破浪，眼里没有任何紧张、惧怕的情绪，反倒是流露出一股惆悵之意：
    “鯨鱼……曾经，是我国上一代文明用以牟利的主要猎杀物种。”
    “然而仅仅一个灾变过后，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就互易了……”
    “你还记得，我们倭国是怎么覆灭的吗？”
    后面刚刚提出问题的男人，听到前面男人这个问题，立刻挺直身子道：
    “记得，『鯨落之日』，大鯨神降临东京都，瞬间释放巨量病毒气体，感染全境……”
    “一鯨落，万物生。大量滋生的变异兽，直接毁灭了故国……”
    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之中，满含不甘与感伤：
    曾经，他们的国度，强盛程度是完全不次於大夏故国的，甚至曾有压过对方一头的风光时刻。
    但他们故国的整体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小。这也让他们的旧文明，曾经在歷史上遭遇过数度极其危险的时刻。
    结果就是，一头皇级“鯨神”的降临，就足以给他们的故国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让他们的旧文明比大夏更加彻底地走到尽头！
    这样的歷史，对於每一位现时代的倭国人来说，都是沉痛到无法忘怀的——
    是的，这两个人，是倭国人。
    先头的男人转过身来，瞳孔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可以將人的身心都整个吸入一般：
    “既然你还记得……就应该知道，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会长”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奇特的感染力，这种感染力让人感到亲和可信的同时，却又莫名其妙地让他显得有些远离人性气息，更像是某种意志的代表一般。
    亲和、可信，却又不容置疑。
    这种矛盾的观感，在他身上却是显得异常和谐。
    “我明白，无论是野田，亦或是我，牺牲都是不足道的。”
    那个男人恭谨地回答道：
    “但……野田毕竟是指挥官里最年轻、最有潜力的一位。而且是我们埋在大夏最重要的棋子之一。她对於深海的了解和种种后手，是可以起到很大作用的。我……有些怀疑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
    在他的眼中，野田丽有著巨大的价值。
    所以他不认为野田是可以轻易牺牲的人。
    “不……”
    “会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你並没有真正明白，我刚刚问题的真正含义……”
    第二神使恭谨地低下头：
    “请会长明示。”
    “时代之变，『变』是其中根本。”
    “要变，就需要本身牵繫了巨大『变数』的人或事。”
    “那头『鯨神』，就是我们故国的变数，也是劫数。”
    “而另一种意义上，大夏的『钟』，就是大夏先前最大的变数。”
    “而现在，相比『石』，那个萧晨还有陶辉，以及我们密切关注的『零號』，都有可能是变数所在。”
    “在『钟』已经带离了大部分大夏力量的情况下，我们要尝试去接触、影响乃至爭取这些变数，实在不行，也要將其毁掉……”
    “只有求变，我们的復国之路，才有一线生机。”
    听完“会长”的回答，第二神使脸上的崇拜意味越发浓厚：
    “会长的智慧……是指引我等重返故乡的明灯……”
    “会长”摆了摆手：
    “现在，不必太关注野田那边的事情了，静静等待结果就好。”
    “接下来，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石』已经进入黄泉界和那位接触了。不出意外的话，巨大的变数就要到来了。”
    “这，也是我们这一脉，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