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贾代儒的震撼

    王夫人虽然身为嫡母，但是上有贾母压制，中间还要顾虑夫君贾政的感受。
    因而，她管教贾环的方法，其实也极为有限。
    红楼书中，王夫人让贾环抄书，过了会子贾宝玉吃了酒来了。
    王夫人就让彩霞过去给他拍背，贾宝玉拉著彩霞的手调戏她。
    贾环见了吃醋，就装作失手，將油汪汪的蜡灯向贾宝玉脸上一推，顿时烫了贾宝玉满身包。
    而即便如此，王夫人也没有拿贾环怎么样，最后还是在王熙凤的提醒下，將赵姨娘叫来狠狠骂了一顿了事。
    而平时收拾贾环的手段，大约也是去学堂告状，让他抄书，或者是直接告诉贾政，让贾政收拾他。
    贾环因为在家里淘气，而害的他在学堂里挨打，也不是第一次了。
    贾环曾亲口说过：
    “倘或往学里告去捱了打，你敢自不疼呢？遭遭儿调唆了我闹去，闹出了事来，我捱了打骂，你一般也低了头”。
    只是这一次，贾环並没有做错什么。
    王夫人纯粹只是想要打压一下庶子而已，自然就无法借贾政的势。
    就贾环的秉性，想必让学堂里面太爷打他几顿，他的心气也就散了。
    周瑞家的领命下去，出去找到李贵吩咐了一番。
    李贵是贾宝玉乳母李嬤嬤的儿子，如今是贾宝玉的长隨，负责跟著他上学出门等事宜。
    这种事情，都不用周瑞家的亲自出马，只要让李贵去给太爷贾代儒说一声就好了。
    而李贵，自是痛快地答允下来。
    到了第二日，李贵跟在贾宝玉身边来到学堂之后，先一步找到太爷贾代儒，將王夫人的话转告於他。
    贾代儒点头说道：“老朽知晓了。”
    贾代儒自身学识平平，教学能力平庸，平日授课也不过是敷衍了事。
    如今年纪大了，精力更是不济，常常一天只上半天课。
    如今还留在私塾，也只是贪图族里给的束脩银子。
    因而，如今荣国府里二太太发话，贾代儒哪敢说个不字？
    况且，这本就是他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
    夫子教训学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环哥儿，在学堂里从来都没有认真读书过，要寻个错打他手掌心，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不多时，上课时间到。
    贾代儒抬脚走上课堂讲课，只讲了小半个时辰，他便头晕眼，精神不济起来。
    此时，他想到了正事。
    他不由开口说道：“贾环，你来將我方才所讲，复述一遍。”
    闻言，贾环起身说道：“是，夫子。”
    “公孙丑说：管仲使桓公称霸天下，晏子使景公名扬诸侯。管仲、晏子难道还不值得学习吗？...”
    贾代儒已经拿起了板子，准备等贾环答不上来，就去打他手掌心。
    不料，贾环竟然不打磕绊的答上来了。
    这让贾代儒不由皱起眉头来，他又忍不住问道：“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於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许乎？”孟子曰：“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何解？”
    贾环不假思索回答道：“公孙丑问道：您如果在齐国当权，管仲、晏子的功业可以復兴吗？孟子说：你真是个齐国人，仅仅知道管仲、晏子而已……”
    这一次，竟然又答对了，並且依然十分流畅。
    这让贾代儒不由愕然起来。
    这小子以前不是最不喜读书的吗？
    怎么连问他两个问题他都回答上来了？
    是凑巧，还是他果真知道上进了？
    不死心的贾代儒，又接连询问了四五个问题。
    结果贾环依然对答如流。
    这个结果，不要说贾代儒，就连学堂里的其他小伙伴，也都被惊呆了。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贾环吗？
    什么时候这傢伙读书这么好了？
    贾代儒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打他手掌心的藉口。
    只好说道：“坐下吧，回答的很好，可见是认真听讲了，孺子可教也！”
    贾代儒十分不甘心，他没能完成荣国府二太太的吩咐。
    只是，他是私塾里的夫子，却是要遵从夫子德操，不能无缘无故打学生板子。
    接下来，贾代儒也没有心思再上课，直接让学童自己看书，他背著手走了出去。
    不过在歇了会子之后，贾代儒突然之间回过味来了。
    咦？
    自己是没完成二太太的嘱託。
    但是，也发掘了一个贾家的读书种子不是？
    看环哥儿的表现，这是读书开窍了啊！
    说不定就能够下场考出个秀才功名来也未可知。
    若如此，他便是死了，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在此之前，他还从来都没教出一个秀才公呢！
    於是，他的眼睛，不由明亮起来。
    没完成二太太的吩咐，便也不被他放在心上了。
    甚至於，他还怕贾环这等读书种子，会毁於后宅妇人之手。
    想了想，他决定，亲自去荣国府走一遭。
    於是，到了下午，贾代儒早早就散了学，然后亲自去了一趟荣国府。
    却说王夫人听到贾代儒求见的传报，脸上不由露出愕然之色。
    贾代儒这位叔公来求见自己这个侄媳？
    王夫人本不欲见，不过考虑到贾代儒毕竟年岁大了，再加上自己刚刚让人捎信，让这位叔公教教环哥儿规矩。
    因而，最终王夫人还是將贾代儒请了进来。
    幸好，贾代儒倒也不是全不知礼数。
    他並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和王夫人说话。
    “老二家的，老朽就站在院子里说几句话就走。”
    “环哥儿以前的確不成器，只是如今却是开了窍，读书竟是极为上进。”
    “老朽考校了一番，他竟是对答如流，竟是个不可多得的读书种子！”
    “只要沉下心来，安心读书，將来未必不能进学的！”
    “老朽倒是要恭喜你们二房，再次出了这么一个读书种子了！”
    “老朽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如今说完，也该告辞而去了！”
    说罢，贾代儒也不等王夫人回答，逕自转身而去。
    屋里，王夫人被气了个倒昂。
    她托人捎信，让贾代儒教训贾环一番。
    这老货不做事也就罢了！
    跑来阴阳怪气的说这番话给谁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