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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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一声轻微得仿佛幻觉、几乎听不见的闷响,在那头豺狼头领的体內响起。
    那头原本已经蓄满了力量、即將化作一道灰色闪电扑击而出的腐牙豺头领,所有连贯而充满爆发力的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冻结在了时间里,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態定格在了原地。它那双之前还闪烁著凶残与贪婪光芒的幽绿色眼眸,其中的神采瞬间凝固,然后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掐灭的烛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熄灭下去,变成了两颗毫无生气的、浑浊的玻璃珠子。它甚至没能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象徵性的哀嚎或者呜咽,那具还算强健的、保持著扑击姿態的庞大身躯,便彻底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软软地、如同一个被丟弃的破旧麻袋般,“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激起一小片尘土。紧接著,一丝丝暗红色的、粘稠的血液,悄无声息地从它的口、鼻、耳孔甚至眼角之中缓缓渗出,它的生命气息,就在这无声无息之间,被彻底抹除,消散得无影无踪。
    另外两头原本也准备同步扑上的腐牙豺,它们前扑的动作硬生生地顿在了半途,它们惊疑不定、带著一丝茫然和恐惧,看了看瞬间毙命、死状诡异的首领,又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依旧保持著那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姿势、仿佛从头到尾都未曾动弹过、如同石雕般的钟觉。从那具残破不堪、血跡斑斑的人类躯体上,它们此刻感受到的,不再是最初那种对虚弱猎物的轻视,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本能的、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大恐怖!那是一种完全超越了它们简单认知中力量层级概念的、仿佛直接作用於它们“存在”本身的法则层面的死亡威慑!
    “呜……”
    两头腐牙豺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充满了恐惧和示弱意味的低沉呜鸣,之前那凶狠的气势荡然无存,它们毫不犹豫地夹紧了那根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尾巴,紧紧地贴在肚皮下方,然后猛地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两道灰色的、受惊的影子,慌不择路地飞快窜回了那片它们之前藏身的乱石堆后的阴影之中,几个起落之间,便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腥臭和地面上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
    突如其来的危机,似乎解除了。
    但钟觉自身的状况,却在这一击之后,如同被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急转直下,瞬间恶化到了一个新的、更加危险的境地!
    强行调动、凝聚起那仅存的一丝星命之力,並且將其以高度凝聚的意志衝击方式精准地释放出去,这个过程对於他此刻那千疮百孔、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般脆弱的身体,和那近乎彻底乾涸枯竭、布满了无数细微损伤的经脉网络来说,无异於在一条已经承受了极限重量、隨时都会彻底断裂的纤细绳索上,又狠狠地、不顾后果地踩上了一脚!
    “噗——!”
    他再也无法凭藉意志强行压制那翻腾的气血,猛地弯下了腰,这个动作几乎扯裂了他腹部的伤口,一大口滚烫的、带著明显块状內臟碎块的暗红色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星星点点地溅落在他身前那片焦黑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滩刺目而狼藉的痕跡。紧接著,一阵完全失控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如同最狂暴的风暴,瞬间席捲了他的整个胸腔,每一次无法抑制的咳嗽,都如同有一把无形的铁锤在狠狠敲打他的內臟,疯狂地牵扯著全身几乎所有的大小伤口,带来一阵阵如同被凌迟般的、撕裂灵魂的尖锐剧痛。他的眼前瞬间被一片浓郁的黑幕所笼罩,天旋地转,耳中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在疯狂地晃动、扭曲,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变成了一叶在惊涛骇浪中顛簸的小舟,隨时都可能被下一个浪头彻底打翻、淹没,坠入无边的黑暗。他不得不將身体的几乎全部重量,都死死地压在那柄作为唯一依靠的摘星刀上,刀身因为这巨大的压力而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嗡鸣,他才得以勉强维持住没有直接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
    他能无比清晰地內视感觉到,体內那原本就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不堪的星命之力,因为刚才那一下超越负荷的强行催动,几乎被消耗殆尽,只剩下那么一丝比头髮丝还要纤细、仿佛隨时都会断裂的游丝般的能量,还在心臟周围最核心的几条心脉之中,艰难地、顽强地维繫著最后一点生机不灭。而那些之前被他强行压制、暂时处於一种微妙平衡状態的严重伤势,尤其是內腑的多处破裂和移位,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最后的、关键的束缚力,开始了最剧烈、最凶猛的反噬与爆发。疼痛,不再是之前那种可以分辨来源和性质的局部痛楚,而是如同突然决堤的、冰冷的黑色潮水,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组织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匯合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咆哮著、奔腾著,几乎要彻底淹没他残存的、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
    “不行……绝对不能倒在这里……必须立刻停下来……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势……否则……”他的脑中一片混乱,只剩下这个如同本能般强烈的念头在疯狂闪烁,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强撑著那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散架、分崩离析的身体,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驱使著那双沉重无比的眼皮,目光艰难地、如同最迟钝的扫描仪般,一点点地扫视著周围的环境。必须儘快,立刻,马上!找到一个相对隱蔽、可以暂时隔绝外界视线、能够让他容身喘息的地方,处理这急剧恶化的伤势,爭取恢復哪怕一丝一毫的力气。否则,根本不需要再遇到什么更强大的敌人或者妖兽,光是眼下这身濒临崩溃的伤势和极度的虚弱,就足以在很短的时间內,彻底耗尽他最后一点生机,要了他的性命。
    就在他几乎要被剧痛和眩晕吞噬的时候,他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不远处,那片刚刚窜出腐牙豺的乱石堆的边缘地带,似乎有一个被几块巨大的、如同房屋般大小的岩石天然交错、半掩著的、天然形成的凹陷处,那里阴影浓重,像是一个浅窄的、未经开发的洞穴入口,虽然看起来逼仄而简陋,但勉强应该可以容纳一人藏身,至少能提供最基础的物理遮蔽。
    没有时间再去犹豫、权衡或者挑剔了!他咬著牙,牙齿几乎要咬碎,忍受著全身如同正在被千万把钝刀同时切割、凌迟般的极致痛楚,调动起肌肉最后的一丝响应能力,一步一步,如同一个关节生锈的提线木偶,极其艰难地、拖著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朝著那个看似希望的岩石凹陷处,一点一点地挪动过去。
    这短短不过十几丈的距离,在此刻的他看来,却仿佛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上行走。当他终於踉蹌著、几乎是失去控制地一头扑到那岩石凹陷处,凭藉著最后的本能,勉强蜷缩起身体,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挤进那狭窄的、散发著土腥味和霉味的空间时,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彻底虚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意识在清醒的剧痛与渴望解脱的昏迷边缘,反覆徘徊、挣扎,如同在走一根横亘在悬崖之上的钢丝。
    他背靠著冰冷、粗糙、甚至有些湿滑的岩石內壁,那冰冷的触感透过破烂的衣衫传入皮肤,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喘息著,儘管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浓郁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他顾不上,也无力去仔细检查这个临时找到的避难所是否绝对安全,是否存在其他未知的危险,立刻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將全部残存的心神与意志力,都集中起来,全力催动起那仅剩的、如同游丝般的最后一缕星命之力,如同呵护最微弱的火种,优先环绕、护住那跳动愈发艰难的心臟和几处最为关键、隨时可能致命的伤势,同时,尝试著以意念去引导、激发体內那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的、源自血气关的再生潜能,奢望著能够凭藉这最后的力量,儘快稳住那正在如同雪崩般恶化的伤势,爭取到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他並不知道,也无力去感知,就在他刚才为了自保,强行施展出那蕴含著一丝“存在”意志与独特星辰波动的星命之力,瞬杀那头腐牙豺首领的短暂瞬间,那股虽然微弱、却本质极高、与这片天地间寻常能量波动截然不同的力量涟漪,並不仅仅只是嚇退了剩下的两头妖兽,在这片广袤而危机四伏的荒野更远处,某个地势较高、视野开阔且极其隱蔽的制高点上,一个全身笼罩在灰暗色调中、几乎与周围岩石阴影完美融为一体的身影,原本如同亘古存在的石像般,保持著绝对的静止与沉默。就在那股独特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般传来的剎那,他怀中紧贴著胸口、一块雕刻著复杂而诡异符文、材质非金非木的黑色罗盘,其上的一枚材质特殊、闪烁著幽光的指针,先是极其轻微地、隨即像是確认了什么一般,异常坚定地颤动了一下,然后精准地、稳定地指向了钟觉此刻藏身的那片乱石区域的大致方向。
    那如同石化般的身影,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眼白占据了过多的比例,瞳孔却缩得如同针尖般细小,闪烁著如同潜伏在阴暗沼泽深处的毒蛇般的、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幽光。他微微低下头,动作带著一种非人的僵硬感,看了看手中那罗盘指针明確无误的指向,然后又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般,穿透了遥远的距离,精准地投向了钟觉刚刚艰难藏身的那片乱石区域,那乾裂的、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嘴角,难以自抑地勾起了一抹冰冷、残酷而带著一丝发现猎物般兴奋的弧度。
    “终於……捕捉到一点有趣的痕跡了。”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乾涩,如同两块生了厚厚铁锈的粗糙铁片在相互摩擦,充满了令人不適的质感,“虽然微弱得如同萤火,几乎要消散在风里,但这股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厌恶的星辰余味……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不清的死寂怨念……嘿嘿,看来,上面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不该存在的『漏网之鱼』,或者说……在那场毁灭的中心,发生了一些超出预计的、意想不到的事情。”
    话音未落,他那如同融入阴影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从隱蔽处滑了出来,动作轻盈、协调而带著一种诡异的美感,如同没有实体的鬼魅,开始朝著罗盘指针所指示的方向,不疾不徐、却带著一种猎手特有的耐心与精准,追踪而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千锤百炼,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他的体重被某种力量所抵消,又或者他本身就与这片荒野的阴影是一体的,显然在潜行、追踪与猎杀方面,有著极高深的造诣。
    危机,並未隨著那三头腐牙豺的一死两逃而解除。恰恰相反,一股更加深沉、更加专业、更加冷酷无情的杀意,已经如同一张无形却坚韧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张开,正向著那个正在岩石缝隙中、与体內崩溃的伤势和逼近的死亡进行著最艰苦卓绝赛跑的钟觉,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笼罩而来。
    而此刻的钟觉,对於这迫近的、来自黑暗中的致命威胁,仍旧一无所知。他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志,都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用於对抗体內那如同山崩海啸般猛烈反扑的伤势,在那无边无际的痛苦与黑暗中,拼命地爭取著那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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