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玉磬声响，人皇欲祭天

    “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老师的样子！”
    向来满脸睏倦，偶尔面无表情的涂眠月少见的笑出了声，脑袋不断磕在秦丹的胸口上，连身上的伤痛都顾不得。
    秦丹逗她笑了会，才小心地將其放回桌子，道：“行了，你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修行走了岔路才弄成的毛病，全力动手就会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
    涂眠月解释过后，见秦丹主动將她放回桌子，有些稀奇地道：“你这次居然没有趁机占我便宜？”
    “哦，一下子忘了，多谢提醒！”
    秦丹恍然醒悟，转身便要涂眠月滑嫩地脸蛋上掐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任由涂眠月在后面大骂也不管。
    涂孟君过会便会脱离浑噩状態恢清醒，有她帮忙安慰，不用担心涂眠月记仇！
    秦丹跑出学堂，避开几步，扭头向四处看了看，习惯性地道：“辛女官，看戏看够了吗？这下可以出来了吧？”
    按照惯例，武元化等人刚送来守藏馆，辛女官这偷窥女会悄悄躲在暗处观看。
    可出乎秦丹意料的是，这次辛女官並未现身。
    “不在附近？”
    秦丹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又问了一句，见辛女官仍不出现，才確信对方这次並未在场。
    “偷窥女居然不偷窥了，难道出什么事了？我还想问问为什么司猎宫的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异变呢！”
    秦丹心中升起几分不妙。
    正当他琢磨出辛女官会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一声玉磬敲击的声音，陡然从帝宫响起，似山泉涤谷，潺水漱石般响彻整个王都。
    秦丹浑身一震，诧异地看向帝宫的方向。
    同样的声音，秦丹数月前听过一次。
    那次是人皇纳妃，民间传闻此妃为妖狐。
    未过多久，西岐周邦便联合诸侯，於西部掀动叛乱，引得朝野大震。
    王都內的所有人，不论王侯贵族，亦或是贩夫走卒，都与秦丹一样，同时看向帝宫所在。
    “天神非天，人道立人。孤欲再起祭祀，祀天逐神，著五乐少师、三才巫祝，於九日內重编五乐，再演三舞，復立庄仪。”
    人皇的声音自帝宫缓缓传开。
    整座喧闹的王都，於此刻陷入死一般的静寂，仿佛被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般，唯有帝宫玉磬仍在敲击。
    清朗玉鸣的节奏从舒缓至急切，仿佛人的心跳鼓点般，飞速上扬，直压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后背负著一座奇石大磬的老者率先腾空而起，飞至王都大部分人都能瞧见的位置，恭声回应道：“商乐少师商鸣意，领人皇法旨！”
    片刻之后，又一个手持长笛类乐器的稚气少年紧隨著飞上天空漫声道：“宫乐少师宫计生，领人皇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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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两人带头，羽乐少师羽非奇、徽乐少师徽韶音亦腾空领命，
    最后的角乐少师见五乐少师已去其四，只能不甘跟隨。
    待得五乐少师齐齐升空，三才巫祝才又升空，同时领下法旨。
    直至此刻，帝宫玉磬才停止敲动。
    王都上下，帝宫內外，所有人都看著这一幕，心思各有异样。
    静寂的王都重复喧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百官诸部、王侯贵族依旧如常，唯有底下的庶民、邑民，乃至挨鞭子的奴隶，在激动地討论著刚才发生的一切！
    “祭天。人皇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我才刚和辛女官提起这事没多久，他就直接向整个王都宣布了此事，还如此高调！真的是……雷厉风行！”
    秦丹很难评价人皇如此高调的行动，按照他的想法，祭天的本质，便是夺取殷朝神官对“天意”的解释权。
    西岐周邦为何反叛？不就是因为人皇废除人祭，导致他们得到了理由。
    许多天灾地患，都被诸侯编排成人皇废除人祭，才导致苍天震怒，降下惩罚。
    这类言论的传播，必定有商容太师的放纵！
    毕竟，商容太师作为殷朝神官的顶点，此刻正掌握著“天意”的解释权！
    若无他的默许，诸侯反叛的起点便不存在！
    所以，按照秦丹设想，就算要祭天，也该徐徐而动，先把殷朝神官该削的权势给削了，该掌握的人才也尽数拿捏过来！
    起码要做到，先將五少师，三巫祝尽数拉拢过来，再將商容太师权势削弱到一定程度，才好展开祭天，將商容太师对“天意”的解释权彻底抢到手中，完成君权天授这一套流程！
    “纵观人皇自继位以来所作的事情，能看出他绝对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我能想到的事情，人皇大概率也能想到。”
    秦丹回想起上次与辛女官的交谈，微微摇头，暗道：“我所设想的流程，终究是根据前世的歷史来推算。这个世界，可是真正有天神存在的！”
    “按照前世的经验刻舟求剑，只会和上次一样，再犯一次经验主义的错误。人皇这么快便公开祭天之事，可能也有著我不能预料的缘由！”
    “或许，与天神有关？”
    秦丹心中推算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
    “等等……司猎宫少年扭曲异变，和人皇公布祭天，也不过是前后脚发生的事情，莫非这两者也有联繫？”
    秦丹心中一沉，回想著刚才不断加速敲击节奏的玉磬声，莫名感觉到了一种紧迫。
    “难道人皇是从武元化这些王侯贵族的子嗣中，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如此著急地开启祭天之事？”
    秦丹心中浮现出一个极不妙的想法，脸色豁然一变，喃喃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弄不好，我在王都的安稳日子都要提前结束了！”
    秦丹在原地沉默半晌，转身回到木屋，打算抓紧一切时间修行。
    过了半天之后，涂孟君才来敲门，告知秦丹，她与涂眠月的身体已经恢復，被打烂了的学堂也开始著手修復。
    “身体还有后患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丹问道。
    “没有了。”涂孟君微微摇头，道：“多谢老师关心。”
    秦丹沉吟片刻，开口道：“去往司猎宫的那群史官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