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蜕生圣性，何为鸿蒙？

    “这是……天人灵光？”
    秦丹神色微变，喃喃道：“不对啊，我为了压制那些贵族少年的异变，明明已经將丹田內的天人灵光耗干了，怎么还有？”
    他正疑惑间，却见周遭黑暗內，同样升起百多点宛若幽荧的微光，与此处银光交相呼应！
    於此同时，一声声诵读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秦丹皱了皱眉，魂魄穿梭而走，来到距离最近的一处微光面前，却见眼前同样是一个不曾彻底异变的怪物。
    秦丹细看之下，赫然发现这怪物，正是之前在大院內受他教导，一同背诵千字文的贵族后裔。
    九日连读诵读，似已在这些贵族后裔內铭刻本能，纵然他们已异变成怪物，亦不忘诵读文章。
    诸多银光受文章诵读声牵引，竟自行牵连一处，在这幽暗奇诡的暗处，结成一片渺小的纯净之地。
    秦丹的躯体，匯在此地中心，在诵读声中微微震颤。
    本该死寂的身躯，竟重新有了气息，一声声微弱的心跳，重新响起。
    与那如鼓轰鸣，迷惑人心的混厄神心不同。
    此刻秦丹身躯內响起的心跳，虽然微弱无比，却带著一股如新树抽芽，苞微绽的生气。
    而这微弱生气轮转变化，竟又藏著一股昏溟死意。
    秦丹感受著身躯內发生的变化，心有所悟，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天人灵光恆定不灭，不增不减，无损无耗。照彻在我的身躯內，便融入其中，使我的身体发生蜕变。”
    “这些贵族少年同样如此，得天人灵光照彻，体內便也藏入一丝灵光，维持他们人性不灭。”
    “我竭力挖掘体內的灵光，使其照彻四方。而我的身体，也在这九日內持续不断地接受灵光由內而外的洗礼，蜕变出一丝奇怪的性质。”
    秦丹总觉得这一丝性质，有些熟悉。
    他细想一下，记起当初灵珠子与邓嬋玉告诉他的修行常识。
    “修行者踏入九鼎之后，便会开启蜕凡，於体內蜕化出一丝圣性。自此逐渐脱离凡身。”
    “受混厄之力侵染的怪物，便是获得了一份诡异的不死圣性，才会在受到重创后反覆復甦。”
    秦丹的魂魄降下，伸手按在身躯的心膛处，喃喃道：“这种生死交融的感觉，莫非就是所谓的圣性。”
    “我在天人灵光照彻下，竟在踏入九鼎之前，提前蜕变出了一丝圣性？如果我不曾猜错，那我的这份圣性是什么属性的呢？”
    银光薈萃，秦丹的身躯心跳復起，由死转生，生机之中又深埋死意。
    生死轮转不休，交缠不定，如阴阳互生，光暗明灭，又似將一切追探至天地最蒙昧的混沌之初。
    彼时天地未开，神圣未名，凡尘未启，一切无始无终，无生无灭。
    不知何时，秦丹的魂魄已重新融入身躯之內，其体表的肉须纷纷湮灭化尘。
    周遭的贵族少年如星点般，反哺出秦丹曾赠予他们的天人灵光，使其尽数回归秦丹体內。
    而贵族少年们，亦在这灵光反哺的过程中，重新从怪物逆转为人，更於体內留下一缕蜕变的契机。
    秦丹的体表浮现出一只狐首，心界凭空启动。
    诸般萤光交结，充盈於神通心界之內。
    心界內的天人灵光照彻而出，蕴含著一股无生无灭的圣性，亦在悄无声息之间，改变著混厄分身。
    “咕噥……”
    混厄分身的口中发出混沌难明的囈语，此非生灵之语，而是神言，其中蕴含著难以揣度的大道感悟，夹杂著不可度量的神秘、譫妄、癲狂，疯意……
    听闻此神言的凡人，会在瞬息之间被无数疯狂充斥，不由自主的吸纳天地元气改易身躯，顺著混厄的道路化成怪物，走向混厄不死的终局。
    唯有九鼎之上，蜕生出属於自己的圣性的修行者，才能勉强抵抗。
    王都內的凡人，在这等交战下自然不可能倖免。
    无数凡人乃至修行者，本就在混厄之力的影响下苦苦挣扎，此刻听闻神言，却是彻底崩溃。
    连天上那些大神通者，受到神言污染，亦觉躯壳魂魄都被沾染了难以言喻的腥恶，即將出现异变！
    不论殷朝的大神通者们拼命使出多少能耐，给混厄分身造成多少伤害，对方转瞬之间都会復原！
    混厄，本就是不死终途的神明。不死，即是祂的特性。
    即便只是分身，又怎能被凡生所杀灭？
    “扛不住了……”
    “陛下，若不然，还是舍了王都，先行撤离吧？”王庭卫的统帅浴血而来，身上战甲破碎，临空半跪在人皇身前，低声说道。
    “撤离？”
    人皇闻言一怔，低头看著底下哀嚎无数，宛若恶鬼凌虐的王都，长呼口气，心灰意冷地道：“我一意孤行，造就此等孽局，怎能撤离？罢了，罢了。既然事不可违，太史大人，商容、武成，元仲，我……”
    神宵太师宫与守藏梧桐阁同时绽放威芒。
    千里之外的武成亦抬起头，虎目微睁，等待著等待著人皇开口。
    於更远处之处的无名山上，亦有存在遗憾嘆气。
    不可一世的混厄分身停下神言，注视前方。
    一张张九霄之外的面孔於天际浮现，注视著殷朝王都。
    天地的元气，於此刻静止。
    整片天地的凡生与诸神，都在等待人皇开口放弃——放弃人族成尊，放弃与神爭锋，与天爭高。
    可就在此刻，混厄分身的体內，忽地迸出一团银芒。
    正要说下去的人皇愕然抬首，从那银芒中感受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轮转反覆，生死交匯，无生无灭，形似混沌。”
    一个少年的声音，抢在人皇之前开口，欣喜道：“遂古之初为鸿蒙！哈哈，反正没人听见，那我就小小的装个逼，称这团圣性为鸿蒙好了！”
    轰隆！
    此言一出，天地骤然昏暗。
    无数雷霆迸现，亿万地气升腾！
    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为这两个字的诞生而震动，又似天地初开之前，这两个字便已存在！
    “是谁抢在人皇之前开口？”
    “鸿蒙，何为鸿蒙？”
    “咕噥……”
    难以理解的神言响起，蕴著神明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