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略懂略懂

    梅法拉。
    织网女士。
    在泰姆瑞尔的魔神体系中，织网女士擅长於阴影中蛊惑凡人，她的信徒如同蛛网上的猎手，悄无声息地將猎物缠绕，直至窒息。
    但这並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梅法拉的魔神器——乌木之刃，此时正藏在龙临堡的地下密室中。
    乌木之刃的存在是雪漫最高机密，这件事只有他和领主知道，就连伊瑞莱斯都不知晓具体位置。
    店主提到魔神梅法拉，显然並非无意为之，而对方怎会知道乌木之刃这件事？
    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不知道的吗？
    法仁加越想越心惊。
    “你看上去似乎有点紧张。”
    林恩微微一笑，然后起身，走到柜檯处，从下方摸出一瓶紫色药剂，“要不要试试这个？我自己调配的寧神药剂。”
    “您还是一位链金师？”
    “略懂一点。”
    “呃……多少钱？”法仁加哑著嗓子问。
    “钱？”
    林恩摇摇头，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朋友之间何必谈钱这种东西。”
    林恩刻意提到“朋友”这个字眼。
    他不喜欢钱吗？
    当然不是。
    很显然，比起眼前的利益，林恩更懂得什么是放长线钓大鱼。
    “呃，谢谢。”
    法仁加露出了礼貌而含蓄的微笑。
    见状，林恩决定趁热打铁，他状似隨意地道：“法仁加先生对於巨龙有兴趣吗？”
    投其所好。
    俗称“套近乎”。
    这是林恩推销时的第二招。
    而根据林恩的游戏经验，眼前这位法师，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巨龙爱好者。
    巨龙！？
    年轻的法师一怔，隨即面露喜色。
    林恩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彩，他太熟悉这种反应了，那是客户听到感兴趣话题时特有的微表情变化。
    “先生难道对於巨龙也知晓一二吗？”
    “略懂略懂。”
    林恩后仰，手指轻叩著桌面道：“那么法仁加先生，您对巨龙有多少了解呢？”
    法仁加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年轻的法师挺直腰板，像个急於展示的学生：“根据我的研究，巨龙是上古时期统治泰姆瑞尔的霸主，它们的鳞片能抵御大部分魔法，龙语更是蕴含著恐怖的力量……”
    林恩听著对方滔滔不绝的讲述，嘴角始终掛著若有若无的微笑。
    法仁加说了很多。
    但显然，对方对巨龙的了解是片面的。
    “有趣的理论。”
    等法仁加说完，林恩才不慌不忙地用手指沾上水，在桌面上画出一个龙形图案：“但您知道吗？巨龙其实是时间的碎片。”
    法仁加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恩很满意法仁加错愕的表情，旋即又道：“巨龙和八…呃…九圣灵之一的阿卡托什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除了庞大的身躯，无可匹敌的力量外，它们最可怕的地方在於——时间对它们毫无意义。”
    龙的本质…
    是时间的碎片？
    法仁加怔在原地，目光呆滯。
    这种说法彻底推翻他的世界观！
    在这一刻，年轻的法师觉得自己手足无措，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但林恩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部分人的生命不过百年，但巨龙不一样，他们能见证无数王朝兴衰，而且巨龙们与生俱来一种征服与统治的本能。”
    “巨龙代表著时间，代表著统治，在巨龙们的视角中，它们是不朽的，而在远古的传说中，只有龙裔才能吸收巨龙们的龙魂，才能彻底杀死这些不朽的存在。”
    法仁加感觉喉咙发紧。
    他突然意识到，林恩的说法完美解释了，为什么古籍记载只有龙裔能彻底杀死巨龙。
    法师缓了好半天后，才长舒口气。
    “受教了。”
    法仁加將自己的兜帽完全放下。
    在法师的圈子里面，这种举动是对对方地位的一种认可和尊重。
    在年轻的法师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过於博学，光是寥寥的几段话，字里行间里就透著莫可言说的神秘与智慧。
    在他面前，自己从书里学来的那些肤浅的，关於巨龙的知识，完全上不得台面。
    对方对於巨龙的研究，不像是从古籍中读来的二手知识，更像是亲身经歷过龙族统治的古老智者才会有的感悟。
    再加上对方淡薄名利的性格…
    法仁加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这家店的店主，很可能是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怪物，再加上这间杂货店的內饰和装修。
    狭窄、拥挤、破旧…
    很显然，店主想要刻意隱藏什么。
    隱藏什么呢？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身份。
    店主不想让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就解释的通，为何平原区的那群食古不化的愚民，会將店主误认为是魔神的信眾了。
    不过是对超凡智慧的误解罢了。
    就像第二纪元的大法师沙利多，其开创性的空间魔法理论，不也被当时的蠢人们抨击为异端学说吗？
    荒谬至极！
    不过好在他身为堂堂一介法师，不会像愚民那样，被表面的东西蒙蔽双眼。
    但唯一奇怪的一点是…
    他无法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魔力的波动。
    想罢，法仁加从法袍內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菱形水晶，石心处闪烁著微弱的蓝光。
    光界共鸣石。
    又被称之为“韦尔凯德石”。
    亦或是…天空之石。
    法师们的力量皆来源於光界，透过太阳、繁星散发的光辉，是最高位的魔法力量。
    而一个人是否具备对於魔法能量的响应能力，则被称之为——魔法天赋。
    也即精神力。
    精神力越强大的人，就越能感应到来自光界的力量，並加以对其进行使用。
    譬如精灵。
    还有拥有精灵血统的布莱顿人。
    而至於诺德人…
    基於种族血统的原因，他们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拥有强大的精神力，这也是诺德人为何很少选择魔法领域的原因之一。
    法仁加故作隨意地將共鸣石放在桌子上：“林恩先生，请允许我冒昧，这是我从冬堡带来的小玩意儿，能检测一个人的魔法亲和力。”
    “哦？”
    林恩一下子来了兴趣。
    这不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他正好想找机会，测试一下自己是否有资格学习魔法，而且这是游戏里没有出现过的道具，他对此更加感到好奇了。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將手放上去就可以了。”
    林恩点点头，將手覆在水晶表面。
    唰——
    瞬间。
    一道刺目的蓝光迸发而出。
    整个杂货店瞬间被照亮，而水晶表面则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就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庞大能量的衝击。
    见状，法仁加內心抑制不住地狂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