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

    龙临堡內。
    巴尔古夫端坐在他的王座上，神情看上去已然放鬆不少。
    他刚刚从先一步回来报告的卫兵那里，得知了胜利的消息，而灰鬍子嘹亮的嗓音，更是让领主心情激盪。
    多少年了？
    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对灰鬍子的传说耳熟能详，但他从来没亲眼见过那群神秘的修道者，也从未听过有人收到他们的邀请。
    灰鬍子只是个传说。
    当地不少诺德人都这样想。
    年轻时的巴尔古夫也曾好奇过，霍斯加高峰上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灰鬍子，他壮著胆子爬过一次山，结果爬到一半就被暴风雪逼退，从此就再没勇气去尝试。
    而如今，沉寂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灰鬍子，终於向世人发出邀请。
    而且对象还是他雪漫城的战士。
    这可是份了不得的殊荣！
    巴尔古夫很是激动。
    很快，在普罗万图斯的带领下，林恩和抓根宝被引入大厅。
    巴尔古夫整了整衣领，站起身，朝著二人郑重地道：“感谢两位勇士对雪漫城做出的卓越贡献，这份功绩值得最高规格的奖赏！”
    说罢，巴尔古夫命人从他的私人仓库里面，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双手剑。
    “这把雪漫城之剑曾属於最优秀的战士。”巴尔古夫笑著看向抓根宝：“现在，它属於你了。”
    面对巴尔古夫的奖赏，抓根宝却义正言辞的摆手拒绝：“谢谢领主，但我不能收。”
    领主愣住了。
    旁边的林恩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妞好像有点走火入魔了，他赶紧凑到她耳边，低声提醒：“这个可以收。”
    “可以收吗？”抓根宝同样小声询问。
    “收吧。”
    “那就…”在林恩的劝说下，抓根宝大概为难了0.01秒，就连忙接过长剑：“谢谢领主大人的慷慨！”
    “……”
    巴尔古夫很难才把表情绷住了。
    雪漫领主咳嗽了一下，快速调整好表情，继续道：“你们立下了盖世奇功，光是物质上的奖赏自然是不够的，我代表雪漫城，正式册封二位为雪漫城的男爵！”
    巴尔古夫將两人提升到了贵族范畴。
    这是领主能给出的最高规格的奖赏了。
    在巴尔古夫看来，能够拉拢传说中的龙裔，以及一位……隱世强者作为助力，这简直赚大发了！
    林恩对於男爵的身份也相当满意。
    这也意味著，他能接触到更高端的商业渠道，参与贵族间的贸易往来，甚至可能获得某些垄断经营权。
    不过隨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林恩往前站出一步，道：“感谢巴尔古夫领主的慷慨，其实……我还想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哦？请说。”
    “我和龙裔想要那头巨龙的骨架。”
    巴尔古夫虽然疑惑，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待会儿我就让卫兵把龙骨抬到你的店里。”
    这时，伊瑞莱斯也回来了。
    侍卫长还带回来了这次的伤亡报告。
    巴尔古夫接过伤亡报告，仔细地看完后，嘆了口气道：“这些小伙子们把性命交到我手里，这份信任比任何財富都珍贵，既然他们愿意为雪漫流血，我就绝不会让他们的血白流！”
    巴尔古夫既不缺钱，也不吝嗇。
    在雪漫领主看来，为他效忠的士兵们生命才是真正无价之宝，再多的金幣也换不回一个战士的性命，再丰厚的补偿，也弥补不了他们家人的伤痛。
    巴尔古夫缓缓將伤亡报告折起，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传令下去，战死和受伤的士兵都给予丰厚补偿，子女由龙临堡出资抚养至成年，活下来的战士们，待遇统统翻倍，並且终身免税。”
    “是。”
    眾人眼中都闪烁著动容。
    隨后，领主又再次看向林恩和抓根宝：“如果二位能为雪漫城做出更多的贡献，我会给予你们与身份相匹配的封地。”
    巴尔古夫做出了相当慷慨的许诺。
    封地？
    也就是说可以种田了。
    比起爵位，林恩对这个更感兴趣。
    他感觉到自己体內的某些基因正在觉醒。
    还没等林恩回过味来，巴尔古夫领主拍了拍掌，一位身穿诺德钢甲的女侍卫便走上前来。
    “莱迪亚。”
    巴尔古夫指著女侍卫介绍道：“她是我收养並从小培养的孤儿，战斗经验丰富，从今往后，就任命她为你们的侍卫。”
    莱迪亚闻言单膝跪地。
    “我愿成为二位的剑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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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赏很快结束。
    巴尔古夫又召集手底下的人开了小会。
    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关闭，將大厅的喧囂隔绝在外，整个会议室里只有三个人：巴尔古夫、伊瑞莱斯和法仁加。
    都是领主的內侍近臣。
    面对死一般的寂静，宫廷法师率先打破沉默：“领主大人，那件事情……您考虑好了吗？”
    伊瑞莱斯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巴尔古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伊瑞莱斯：“说说看吧，那位林恩先生在巨龙之战中的表现如何？”
    伊瑞莱斯不知道领主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直言道：“他……冷静的可怕。”
    “怎么讲？”
    伊瑞莱斯便將林恩面对巨龙愤怒的咆哮时，巍然不动，淡定如常的事情，告诉给了巴尔古夫和法仁加。
    “说老实话，即便是像我这样，苦练剑术多年，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在面对从未见过的庞大怪物时，也很难克制住本能的恐惧，而那个男人…简直如同雕塑一样冷静。”
    巴尔古夫和法仁加对视了一眼。
    然后……
    两人不约而同咽了一口唾沫。
    巴尔古夫很快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又问道：“他有没有展现出什么高超的法术，或者是……武技？”
    “那倒没有。”伊瑞莱斯说：“他既没有施展什么华丽的法术，也没有展现惊人的武技，从头到尾，他更像是一个观察者。”
    她仔细回忆著当时的场景。
    “他一直在观察，在等待，当我们所有人都被巨龙震慑住时，只有他表情从容，像是猎人般在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那你感觉…他的实力如何？”
    “不知道。”伊瑞莱斯很是坦白地说道：“但我觉得他不可小覷。”
    伊瑞莱斯的意思很明白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多强，但就感觉很强。
    与之有相同感受的法仁加突然插话：“那他有没有展现什么特別的东西？”
    特別的东西？
    伊瑞莱斯突然想起什么，回忆道：“他独自登上塔楼时，对巨龙说了很多话，那些话我听不懂。”
    她顿了顿。
    “但巨龙听懂了。”
    “龙语！”
    法仁加声音突然激昂起来，把旁边的巴尔古夫嚇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果然！
    林恩，那家店的主人，一定是经歷过巨龙时期的长生种！
    所以他才懂龙语。
    所以他才不怕巨龙。
    而这个时候，法仁加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没错！就是那家店铺的名字！
    龙裔……杂货店。
    龙裔！
    法仁加突然觉得自己太傻了。
    当时的他还以为店主只是爱好古诺德文化，而现在回想起来，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一种……预言？
    他已经有点不敢往下细想了。
    此刻法仁加的脑子里，就像被引爆了一颗核弹一样，炸得他晕晕乎乎，所有的信息都在他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
    懂了！
    他已经完全懂了！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巴尔古夫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节奏缓慢而有力。
    良久之后，领主终於开口：
    “所以你认为，他真的是…”
    “是的，领主大人，这一切肯定绝非巧合！”法仁加急切地打断：“一个懂龙语的隱士，偏偏在巨龙回归时出现在雪漫，还恰好与神话传说中的龙裔產生联繫。”
    巴尔古夫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法仁加按下激动的心情，又道：“而且您不妨想想看，像龙裔这样的天命英雄，岂是能用金钱和爵位打动的？那家店的店主能得到她的信任和追隨，必定有过人之处。”
    法仁加暂不確定林恩的过往和身份。
    但他唯一可以確信的一点是，像龙裔这样的传说级別强者，是绝对无法用钱驱使得动的！
    既然林恩能使唤龙裔，那么必然拥有凡人无法企及，无法理解的力量。
    巴尔古夫沉默著点点头。
    確实如此。
    他不禁想起，在他请求龙裔帮助雪漫城抵御巨龙时，龙裔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足以说明龙裔对钱没有半点兴趣。
    “那按你的意思是，那把剑……”
    “没错。”
    法仁加思索著道：“既然林恩先生提到了那把剑，那么必然是希望我们能妥善处理，而最稳妥的方式，莫过於委託他帮忙解决这个麻烦。”
    巴尔古夫深深地看了法仁加一眼。
    半晌之后，领主缓缓点头。
    他正要开口——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
    “进来。”
    巴尔古夫整理了一下表情。
    走进会议室的是领主的內务总管，普罗万图斯，他的手里还捏著一封信笺。
    “领主大人，刚收到的急件。”普罗万图斯呈上信笺，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凯尤斯队长派来的人说……情况不太妙。”
    巴尔古夫將信將疑地拆开印章。
    刚看完开头几行，领主猛地將信笺拍在桌上，震得墨水瓶都跳了起来。
    “巴尔古夫？！”伊瑞莱斯立即上前。
    雪漫领主没有回答，只是阴沉著脸將信笺推给她，伊瑞莱斯接过信件，一个醒目的词立即跃入眼帘。
    白河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