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了一对母子

    翌日，徐斌是被一声鸡叫吵醒的。
    揉著有些朦朧的眼睛，发现竟有一道模糊人影在缓慢后退。
    大脑短暂停滯片刻，就反应过来，立即翻身坐起喝道：“谁！”
    那道人影被嚇一跳，隨即就抱著怀中的老母鸡转身狂奔。
    这时徐斌的视力也恢復清晰，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有人在偷他们的鸡，顿时怒火中烧，提著斧子就追了上去，还不忘叫醒同伴。
    “都別睡了，有人偷鸡！”
    “站住，给老子站住…”
    五名同伴也纷纷坐了起来，揉著朦朧的眼睛。
    待看清追出去的大哥和前面抱著母鸡奔跑的人影，也明白怎么回事，哪还敢继续磨蹭？
    “快，三狗柱子哥，你们先追上去帮大哥。”
    “我们收拾一下，再追过来。”
    “三娃哥，你怎么放的哨？看大哥回来不扒你的皮！”
    还是二丫最先反应过来，一顿催促，三狗和柱子赶忙就追了上去，剩下三人则是收拾东西打包。
    徐斌却是已经追出去了上百步，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但想到那只老母鸡，硬是咬牙撑了下来。
    好在昨日吃了一顿米粥，否则这羸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般狂奔？
    前面逃命的人影显然体力更差，不过胜在熟悉地形。
    跑出一段就来到一座废弃的村子躲了起来。
    徐斌大喘著粗气，看著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村子，只得放慢脚步，握紧手中的斧子。
    “出来，我看见你了，你逃不掉的！”
    “再不出来，等一下被老子抓到，非得將你剁成肉泥不可！”
    徐斌一边恐嚇，一边警惕的搜索著四周。
    这时一面破败的土墙转角处，传来了一阵扑腾声。
    徐斌立即就寻声找了过去。
    果然就发现墙角蹲著一个衣衫襤褸，蓬头垢面的妇女，正拼命压制怀里造反的老母鸡。
    徐斌之所以认出这是名妇女，主要还是对方的上衣太破，连关键部位都遮不住露在外面。
    妇女见被发现也是一脸凶狠，拿著一块石头就想要扑上来拼命。
    可发现徐斌手中拿著寒光闪闪的斧头后，顿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兄弟，婶子也是饿的没了办法，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你的其他同伴呢？”
    徐斌並没有上前，而是警惕的观察著四周问道。
    “就我一个，没有同伴，小兄弟，求求你了！”妇女一边回答，一边磕头继续求饶。
    这时三狗和铁柱也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两人也是大怒，立即就衝上去將鸡抢了过来，一阵拳打脚踢。
    “你个臭女人，敢偷我们的鸡，打死你！”
    “剁了你个臭娘们！”
    女人双手抱头缩在地上不敢躲，只是一味的求饶。
    “好了，別打了。”
    徐斌见再打非得打死不可，赶紧制止。
    两人这才停手，恨恨的退到一边，仍为解气。
    二胖三人也背著包袱赶了过来。
    几人將妇女团团围住，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
    “说吧，你还有没有同伴？”
    “小兄弟，妾身还有一个儿子，他饿的快不行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只要你们愿意救他，今后让他跟著你们，妾身愿意让你们吃了，来世再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妇女忍著疼痛爬起来，见徐斌他们都是半大的少年，尤其是看见二丫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顿时像是看到希望似的，不断的磕头哀求。
    “你儿子呢？”
    哪怕见惯了人间惨剧，见对方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寧愿让他们吃掉，徐斌也是有些动容。
    其他五人或许也想到自己死去的娘亲，这一刻竟然都没有再出声。
    “在那边，我带你们去…”
    妇女赶忙爬起来，若非见徐斌他们年纪都不大，又食物充足，她是绝不敢暴露自己儿子的。
    眾人跟隨著妇女来到一间只剩下半个茅草屋顶的房子，就见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躺在一堆乾草上，早已饿的只剩下一堆皮包骨。
    “娘…”少年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儿啊，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有吃的了，这些好心人有吃的，今后你就跟著他们要听话…”
    妇女上前蹲下握著儿子的手，泪眼婆娑地嘱咐道，然后又一脸哀求的望向徐斌几人。
    “娘，他，他们打你了？”
    少年见母亲鼻青脸肿，就要挣扎著坐起，却被妇人赶忙摁了下去道：“没有没有，是娘自己摔的，你今后要听他们的话…”
    “二胖，架锅熬点粥。”
    “大哥，真要救啊？”
    五人虽然都有些同情这对母子，但同情归同情，要他们拿出粮食救人，却不愿意了。
    “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徐斌却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其实是想收服这个妇女做为手下。
    毕竟对方的体力和凶狠刚才已经体现了价值。
    而对方竟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儿子，今后也就不敢不听他的话。
    至於会不会浪费粮食，这点粮食再攒著吃几人又能撑多久？
    他出城是要造反的，而不是为了苟活。
    几人无奈，也只得开始去寻找柴禾架锅，毕竟他们也还没吃早饭。
    徐斌又衝著妇女问道：“大婶儿，这村子里有水吗？”
    “有的有的，村子里有口井，我去打水…”
    妇女大喜，赶忙点头。
    又衝著儿子交代一句，就找出一个破木桶，提著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就煮好了一锅稀粥，这次徐斌只放了一斤米。
    母子两人一人只喝了一碗，依然喜极而泣。
    而那名少年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也有力气说话了。
    “周婶，以后你们母子就跟著我们吧。”
    “啊，小兄弟，你，你们不吃我了？”
    妇女刚才在井边明显收拾了一下，皮肤虽然粗糙，但依然看得出年纪不大，估计还不到三十，听了徐斌的话，也是激动的不敢置信。
    甚至都忘记了儿子还在旁边。
    “我们不吃人，只要你以后听话，我保证你儿子不会饿死！”徐斌摆摆手，这是他唯一的底线。
    “谢谢恩人，妾身给你磕头了，妾身今后一定听话。”
    说著，又连忙招呼儿子一起给徐斌磕头。
    “对了周婶，城外的流民都去哪里了？半个月前不是还有好几万吗？”
    正所谓聚眾造反，这人都没有怎么聚怎么造？
    “哎！城里的李举人不在施粥后，大伙儿等了几天就纷纷南下了，还有一些人跟著那红娘子一伙去了东面，说是要打东庄。”
    “哦？那打下来了吗？”
    徐斌眼睛一亮。
    他估计那红娘子也是知道县城不好打，所以才先选择打东庄镇。
    “不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敢过去。”周婶摇了摇头。
    她其实也很想带著儿子跟著大部队南下，或者去打东庄。
    但他们村里的人都走散了，她男人也死了，没了依靠，就这般过去绝对会被打死吃掉。
    “咱们在这里歇一夜，下午把鸡吃了，明日就去东庄！”
    徐斌立即决定道。
    如今这行情只有造反才是唯一的出路，也只有造反才能活下去。
    眾人也並没有閒著，在徐斌的招呼下，斧头和柴刀都换了一个更长的木把，打磨的也是锋利无比。
    然后又將剪刀锤开，分成两半锤直，插在木棍一端用布包紧，就变成了两桿简易的长矛。
    再加上菜刀，队伍中就足足有五把杀人的利器。
    年纪最小的二丫和周婶母子，徐斌也用柴刀给她们每人削了一桿木枪。
    次日一早，一行八人便向著东面的东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