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乱世人如草芥

    “还是徐兄弟老谋深算，就分兵攻打，我们去打县城，你留在陈州招兵买马，打造兵器，两不误！”
    红娘子拍案而起，觉得这法子太妙了。
    “这样好是好，只是到时候战利品怎么分配？”
    刘三刀同样不反对分兵，但却关心战利品的问题。
    毕竟他们累死累活，徐斌却坐享其成，要是还公平分配，那就太坑人了。
    徐斌解释道：“自然是老规矩，陈州和其他四县各自分开来分配，这样便不会搞混，比如陈州的缴获，我是首功，但商水，西华的缴获自然是红姐为首功，刘三哥，你们那边也一样。”
    “这怎么成？徐兄弟，咱们累死累活去攻打城池，你在陈州逍遥快活，却还要两头都分，不太合適吧？”
    刘三刀有些不乐意道，其他四位统领则没作声。
    “既然刘三哥有意见，那咱们换一下，我去打项城沈丘，你留在陈州招兵练兵打造兵器盔甲如何？”
    “好啊！”
    “好个屁，你刘三刀扁担大个一字都不认得，会练兵吗？”
    “对，你留在陈州，咱们可不放心分到的那些美人，还是徐兄弟留守！”
    “老子怎么就不会练兵了，不就是跑跑步，站站队吗？那个不会？”
    刘三刀见眾人如此不信任他，也是涨红著脸道。
    “投票吧，赞成我留守陈州的请举手！”徐斌却懒得和他囉嗦，直接走程序，结果就刘三刀一人没举手。
    “好了，六比一，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决定了。”
    红娘子一拍惊堂木。
    然后徐斌再一锤定音道：“明日就出发！”
    “不成。”
    谁知除了红娘子，五人都是极力反对明日就出发，没办法，也只得改成休整三日再出发。
    次日，在眾人的极力催促下，徐斌也只好將女奴都分了。
    但却不准带著去打仗。
    若不同意那就散伙，这点他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这次上千名女眷，除其年龄较小和自愿加入的丫鬟，徐斌依然分到了上百名。
    这次倒是挑了二十几个，赏赐给了第九营表现好立功的弟兄，总算打破了吃独食的谣言。
    而有了两百多名识字丫鬟的加入，加上又收服了两名没有子女的夫人从旁协助，钱怡也总算轻鬆不少。
    徐斌更是打算当起甩手掌柜，一心扑在练兵上。
    这不两日后，红娘子和刘三刀带著大队人马走后，徐斌便迫不及待的制定扩军和训练计划。
    六人除了携带本部兵马外，也就各带了两万青壮男女，除去攻打陈州时阵亡的，城外依然还有两三万青壮，以及十二三万少年孩童和女人。
    红娘子那里徐斌很放心，但为了防止刘三刀私藏战利品，不按规矩乱来，只得让李嫂带著五百女兵隨行监督。主要还是確保俘虏的女眷。
    毕竟铁器兵器粮食这些是藏不住的，各营有多少兵器一目了然，要是突然谁多出几百上千件兵器，那绝对有鬼。
    至於金银细软，他压根就没在意，谁要藏就藏好了。
    ……
    州衙偏厅內，那名行刺徐斌的小少妇被带了进来。
    “我只能说你运气好，没有生养过子女，不然…哼哼！”
    徐斌见她双手被缚在身后，却依然目光如炬，满是仇恨，也是啍道。
    小妇人却丝毫不领情，將头撇向一边骂道：“小恶贼，你不得好死，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迟早会遭报应的。”
    “报应？老子们当初饿得奄奄一息，只剩下了皮包骨，难道还有比这更惨的报应吗？”
    徐斌也是勃然大怒。
    若非这小妇人无儿无女，气节他也比较欣赏，正是贤內助的不二人选，哪里会给她机会？
    “小畜生，有甚手段儘管使来，只恨那日没杀了你！”
    “你…好，有个性，我喜欢，待会儿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么硬的嘴。”
    徐斌强压下怒火，上前將她抱起，来到椅子上坐好，准备施展一番巧舌，將其像钱夫人那般收服。
    “小娘子，你又何必如此喊打喊杀呢？其实我们並无深仇大恨不是吗？”
    “这也就是换做我，若换了其他义军头子，你敢如此放肆，你看看他们会怎样对你？哪里会有我这般大度，这般的怜香惜玉？”
    “你放心，只要你从了我，今后依然锦衣玉食…”
    “呸！狗贼，想要我从你，痴心妄想！”
    小少妇见挣扎不过，又听徐斌囉里八嗦，只得对著他的脸呸道。
    “我们义军虽然杀了你的夫君，但正所谓夫妻本是林中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为何如此仇恨於我们？”
    “你娘家是哪里的？”
    徐斌著实有些奇怪，难道真有这般贞洁烈妇，成婚才一年便生死不弃？
    “我娘家是太康县的。”小妇人死死的盯著徐斌一字一句的说道，牙齿都快咬出了血来。
    “难怪…”
    徐斌恍然大悟，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最后解开了她的绳子，並將其放了下来，还替她整理了一下衣物。
    这才缓声道：“其实我很欣赏你的气节，但奈何这不是个人的仇恨与矛盾，而是穷人与富人的生存之战。
    富人中固然有无辜善良之人。
    可城外的那几十万流民，他们的父母子女难道就不无辜？就活该被人吃掉，就生来要被活活饿死？”
    “或者是他们不够勤奋？”
    “不，他们勤劳肯干，所求也不过一顿饭食，可就是这点小小的唯一要求，都满足不了。
    这不是他们的错，但凡你们这些士绅富户，少贪婪一些，给他们一条活路，也不至於逼得他们挺而走险，你们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因果，你们自己种下的因，现在的报应，就是果，没什么好怨人的！”
    “竟然仇恨已经无法解开，那你便自尽吧，我会收敛你的尸体入土的。”
    徐斌说完，將她私藏的那把匕首扔在了地上。
    小妇人倒是有些奇怪的看了徐斌一眼，她都做好被这小恶贼百般欺辱折磨的打算，没想到他竟能让自己自尽。
    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刚才的话，又想要再骂他两句。
    却始终都没出得口，最后弯腰捡起匕首，看了徐斌一眼，像是要记住他似的，这才狠狠的將匕首扎进自己心口。
    见她如此果决，徐斌那颗麻木的心也动容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背过了身去。
    他其实更希望这女子怕死求饶。
    “徐郎…”
    直到女子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钱怡才缓缓走进来，小嘴微张，却同样不知该说什么。
    原本两人是打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收服她，谁曾想对方的娘家竟是太康县城的。
    “好了，夫人也不必伤感，乱世人命如草芥，她能保全贞洁，已经算不错了，找张蓆子裹起来埋了吧！”
    徐斌挥了挥手，心態已经调整过来。
    之所以和这女子说这么多，欣赏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也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表明自己所做之事的正义性罢了。
    毕竟这是国人的通病，他自然也不例外。
    何况他心里也確实是这般认为的，城外那几十万流民可都是他在施粥养活，尤其是那些八九岁大的女童男童，若非他们及时来到陈州，最后这上万十岁以下的孩童只会成为一堆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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