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难啃的开封城

    “徐首领，云梯都被点燃了，后续人马上不去，再继续强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还是先撤兵，在从长计议吧！”
    “不可，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撤退必將前功尽弃，而且咱们也拿不出云梯来筹备下一次的进攻。”
    李岩见二十架云梯都被烈火包围，衝上城头的人也越来越少，城墙下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就建议撤退，边上的马秀才却持反对意见。
    一时两人也是爭执的面红耳赤。
    而此时徐斌脸色虽然平静，內心却是嘆息了一句。
    他没想到开封城中竟然储存了大量的猛火油，將他苦心打造的云梯全部烧毁。
    导致功败垂成，想来东西两面，估计情形也差不多。
    他自然看得出来，没了云梯，想要强行攻破开封城已是不可能。
    除非刚才他將自己的五个战兵营全部派出去辅助攻城，加上敢死营和云梯，或许还能一举拿下南城头。
    但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何况即便提前知道是这般下场，他也是绝不会拿自己的五个战兵营去蚁附攻城的。
    就像闯塌天明知会打败仗，也不愿拿自己精锐骑兵硬拼。
    想到这里，也是苦笑一声，对明末的將领总算多了一份理解。
    此刻他又何尝不是抱著寧愿打不下开封城，也不愿拿著自己精心训练的战兵去攻城？
    毕竟这一万多老兵经过这三月来的训练，加上又配了不少的刀盾，手中的破枪也换成了更加锋利坚固的熟铁枪头，以及生铁铸造的头盔，早已是脱胎换骨，成长为了一支真正的野战军。
    若当日与闯踏天对战的是现在的这五个战兵营，他直接就可以將闯天塌那些乌合之眾碾压。
    哪怕对方再多一两千的骑兵，也无济於事。
    如此他又怎会捨得拿他们去攻城？
    开封城拿不下就拿不下，大不了不过年了。
    可要是这一万多老卒折损严重，那就不是过不过年，而是关乎立身之本和他的宏图霸业。
    当发现许多身穿铁甲的敢死营好汉们，也被迫笨拙的去攀爬梯子。
    而东西两面也没有丝毫建功的跡象传来，徐斌也不再犹豫，果断下令鸣金。
    鐺鐺鐺…
    隨著急促的铜锣声敲响，正在血里火里苦苦挣扎的流民和敢死营好汉们顿时如蒙大赦，蜂拥而退。
    李岩也是重重的鬆了口气。
    马秀才则是眉头紧皱，虽然感到遗憾，但木已成舟，也没再多言。
    隨著东面开始撤退，红娘子和刘三刀也纷纷鸣金，结束了进攻。
    而城墙上的守军则是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吶喊。
    虽然攻城战只是持续短短半个时辰，却异常的惨烈激烈，让城里的所有武官士绅都捏了把汗。
    一个时辰后，伤亡便统计了出来，刘三刀和红娘子也带著人，来到了南面的主帅大营。
    三方將伤亡数字一匯总，无不是惊掉了下巴。
    “这，这这，只是攻了这么一会儿，怎会伤亡如此之大？”红娘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徐斌同样难以置信，短短两刻多钟，三方加起来就阵亡了三万余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要是打上一天，那得死伤多少人？
    他们四十万人又能打多久？
    “各位首领，此次攻城，乃是三面围攻，加起来防线长达十五里之巨，投入人马近十万，有如此伤亡，倒也並不算太过离谱。”
    李岩嘆了口气，缓缓解释道。
    “李举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算太过离谱，难不成你还巴不得咱们多死伤一些人？”
    刘三刀顿时就不乐意了。
    紧接著红娘子又一拍桌子喝道。
    “刘三刀，李先生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你瞎嚷嚷什么？刚才的攻城你派了多少精锐？”
    “我派了五千，那你又派了多少？”
    “好了，不要再爭吵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了，还是想想怎么攻城吧！”
    徐斌见两人又要开吵，顿时不耐烦的打断道。
    眾人哪里有什么其他办法，如今云梯也毁了，就连李岩也是束手无策，没有半点主意。
    “徐首领，各位首领，在下倒是有一个法子。”
    一旁的马秀才这时候却站了出来，一副智珠在握的样。
    “哦，马先生有何办法？”徐斌倒是有些意外的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马秀才。
    “水攻！”
    “开封城地势低洼，只需掘开北面的黄河大堤，水淹开封，必能冲毁城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举拿下开封！”
    马秀才也知道没有卖弄的资格，立即就说道。
    “不可，一旦掘开黄河大堤，淹的可不单单只是开封城，还有整个开封府，甚至是江淮各地，到那时必將水淹千里，生灵涂炭，此计绝不可行！”
    李岩没想到马秀才竟然献这种绝户计，顿时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
    显然也知道黄河溃堤可不是开玩笑的。
    徐斌同样眉头微皱，揭开黄河大堤的后果，他自然清楚。
    而且歷史上李自成三次打开封未果，最终能打下开封。
    好像就是城中的守军想要掘开黄河大堤，淹死反贼，那曾想反贼察觉后，反向掘开黄河大堤，反倒將开封城淹了，这才一举拿下。
    但徐斌却不打算这么干，他要的是开封城中的物资，而不是打下开封城，一旦黄河溃堤，千里泽国，將严重影响他们的行动，得不偿失。
    何况一百多万人要提前安置到地势高的地方去，也太过麻烦。
    於是摇了摇头道：
    “此计有伤天和不可行，何况如今是枯水期，黄河水位下降严重，未必能冲的垮开封城墙，搞不好反倒会弄巧成拙，让咱们无立锥之地！”
    他之所以派骑兵营守在黄河岸边，就是担心官军偷偷掘开黄河大堤，来个水淹七军。
    “那就在下游筑坝，拦河蓄水，反正咱们人手多的是！”马秀才不死心，一咬牙道。
    “太麻烦了，还是挖地道，然后用火药看能不能將城墙炸塌吧！”徐斌摆摆手，然后缓缓说道。
    挖地道，用棺材装火药炸墙，这是太平军常用的手段，也是他最后的底牌，原本是不打算拿出来的，免得被人学了去，如今却是不得不拿出来。
    攻破了这么多州县，他们已经储存了数千斤的火药，只要將地道挖到城墙根下去，哪怕那城墙再坚固，也绝对能炸出一个缺口出来。
    而城墙一旦有了缺口，守军的士气也就没了，是绝对挡不住的。
    “这个法子好。”
    “徐兄弟，还是你脑袋聪明…”
    眾人顿时就醒悟过来纷纷叫好，连李岩也不例外。
    可结果却让人惊掉了下巴。
    因为哪怕挖的再深，再换路线，总会遇到石墙。
    而且那石墙的石块还硕大规整无比，怎么都绕不过去。
    正当眾人懵逼之时，李岩却是一拍额头醒悟了过来：
    “各位有所不知，这开封城，几经重修，几经损毁，每次新城都是建在旧城之上，可谓是城累城，这导致地底下是无比的复杂。
    史料记载，前宋时期，汴梁城的地底下就水网密布，隧道四通八达，如今的开封城，地底下只怕更复杂，想要挖掘地道，怕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