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外门演武广场面积广阔，四周群山环抱，形成一个天然的巨大盆地。
    容纳大几万人完全不是问题。
    上百个青石擂台经过岁月的洗礼，表面留下无数刀剑砍凿的痕跡。
    那是飞云宗弟子们奋斗的来时路。
    虽是大比报名的最后一天，广场上依旧人头攒动。
    远处膳堂飘来阵阵灵米香气，勾得排队弟子们腹中咕嚕作响。
    秦无夜刚踏上广场边缘，一阵香风裹挟著喘息声扑来。
    苏诺足尖点地，裙裾翻飞如蝶，一把勾住他的手腕，胸脯剧烈起伏间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她今日穿了件浅粉纱衣，衣襟绣著暗纹牡丹，领口微敞，雪白肌肤上沁著细密汗珠，在日光下莹莹发亮，引得附近眾多男弟子频频侧目。
    “无夜师弟…”她娇嗔著往他身上贴，吐息如兰，“跑得比风还快，怎么不等师姐我呢？”
    周遭几名弟子瞥见这一幕，惊得险些摔倒。
    “那不是苏诺师姐吗？她怎么跟秦无夜这么亲近？”
    “听说上个月她还给陈师兄送过丹药，转头就……”
    “你懂什么，女人都是慕强的。”
    秦无夜抽回手，后退半步笑道：“苏师姐，你这追人的架势，我还以为是执法堂刘长老放狗了呢。”
    他目光扫过她汗湿的锁骨，又迅速挪开——倒不是心动，纯粹是怕这女人突然掏暗器。
    苏诺也不恼，拢了拢鬢边碎发，压低声音道：“你还有心思玩笑？刘长老的弟子张恆回宗参加今年的大比了，那人可是个疯子。”
    “张恆？疯子？”秦无夜挑眉，“他很厉害吗？”
    苏诺：“那张恆三年前败在大比试炼最后一关，气得自毁容貌入荒山苦修。前些日归来时，有人瞧见他右脸覆著银鳞，怕是得了什么机缘，听说血脉生生拔到七品，如今已是灵士三重境！”
    “灵士三重境？”秦无夜喃喃一声，隨即笑道：“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他有多强呢。”
    说罢，他转身向报名处行去。
    苏诺连忙跟上，语气带著几分急切：“张恆今年对夺得魁首势在必得，因为据说今年魁首的奖励可不一般。”
    秦无夜眸光微凝，斜睨了她一眼。
    虽然他对苏诺依旧满心警惕，但这女人知道的消息不少，倒也不妨多听听。
    “什么奖励？”秦无夜隨口问道。
    苏诺眼波流转，葱白手指掰著数道：“地阶功法《玄罡诀》，四品上等丹药『洗脉丹』，十万灵石，还有一套中品灵器『流云战甲』！前十名也能分到玄阶功法、三品丹药、数万灵石等等……你说值不值？”
    “张恆就是衝著那本《玄罡诀》来的。”
    秦无夜听得心头火热，面上却懒洋洋：“师姐对这奖励倒是如数家珍啊。”
    “那是自然。”苏诺轻笑，“毕竟我可是参加了五届的老生呢。”
    两人正说著，前方报名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灰袍弟子被踹翻在地，负责登记的弟子鼻孔朝天：“杂役弟子也敢来报名？滚回去扫你的茅厕！”
    那杂役弟子捂著流血的鼻子，依旧不甘心地喊道：“往年不都可以吗，怎么今年不行呢？什么时候出的规矩？”
    那弟子再次上前，狠狠踹了对方几脚，然后指著自己大声喊道：“老子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你踏马就一个灵徒三重境的杂役弟子，凑什么热闹！”
    “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还增加我工作量，浪费我时间！”
    那杂役弟子被踹得蜷缩成一团，接著就被报名处其他弟子围住，七手八脚地给拖了出去。
    周遭不少外门弟子目睹这一幕，皆是面不改色，习以为常。
    秦无夜微皱眉头，看向苏诺：“苏师姐，杂役弟子不能参加外门大比吗？”
    苏诺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啊，往年都是可以的。”
    “就算杂役弟子修为低，好歹也是宗门弟子，参加大比也能让他们多歷练呢。”
    “而且杂役弟子中也有不少被埋没的高手，以往多少外门长老都盯著。”
    “怎么今年……”
    她说著，目光从报名处扫过，心里微微一提。
    苏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浪，她的堂弟。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堂弟在不久前通过家族关係进入演武堂，担任报名处的负责弟子了。
    难道是他改的规则？
    飞云宗人数眾多，堂舵分门繁杂。
    同样的，其中里边的猫腻鱼腥不少，关係鱼龙混杂，內门长老和宗主根本管不了那么细。
    再说了，这演武堂的堂主罗长老跟那执法堂的刘长老都是不正经的老头。
    暗地里吃的油水不知道有多少呢。
    苏诺对秦无夜轻声道：“我堂弟苏浪是报名处的负责弟子，可能是他搞的鬼。”
    秦无夜顺著苏诺的目光看过去。
    此人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歇息，周边还有弟子为他撑伞递果。
    秦无夜眸光深沉，若有所思。
    这时，他眼尖地注意到前方有一人偷偷给报名处的弟子塞了一个乾坤袋。
    对方掂了掂袋子，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秦无夜目光冰冷，已然明白了一切：“看来，这报名处还有不少暗箱操作啊。”
    苏诺嘆了口气：“没办法，人越多管理越难；不管在哪，只要有钱有势，都能混得比一般人要好。”
    秦无夜看著苏诺一副有些哀怨的神情，似笑非笑地说道：“苏师姐，你把这些都告诉我，这是要上演一出大义灭亲吗？”
    苏诺微微一怔，隨即露出苦笑：“无夜师弟，不瞒你说，我缠著你的確有所求。”
    秦无夜心中冷笑。
    终於要露出目的了吗？
    他淡淡地看著苏诺：“你说有所求，具体是指什么？”
    苏诺眸光复杂，声音带著几分低沉和苦涩：“我知道你可能会因为我是苏家人而对我刻意疏远，但我绝无害你之心。”
    “苏家子弟眾多，我天赋差，又是女儿身，在苏家其实並不受待见……若不是我稍长得漂亮些，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家族给我修炼资源十分有限，如今我卡在灵徒九重境多年，一直无法突破。”
    “我呆在飞云宗外门已有五年，按照宗门规矩，若是今年再无法进入內门，恐怕就得分派到各地，驻守宗门產业或是联姻嫁娶，从此与修行之路无缘。”
    “可我不甘心，我想继续修行！”
    说到这，苏诺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凝视著秦无夜：“当我看到你一招击败陈子安时，我便知道，你是我唯一进入內门的希望！”
    秦无夜听罢，眸光深邃，没有立即回答。
    苏诺见此，心头一紧，连忙道：“当然，若是你能助我进入內门，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帮忙。”
    “我知道秦苏两家针对你的计划，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她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他们不少秘密，我可以当你的內应！只要你想知道，我都能帮你打听！”
    秦无夜目光微亮，似在思考。
    苏诺的话倒是不假。
    但人心叵测，对方还有待考量。
    秦无夜沉吟片刻，隨即笑道：“苏师姐倒是坦诚，不过，这大比形式如何，我又该如何帮你？”
    苏诺闻言一喜，刚想开口，身边便传来一阵喊声。
    “喂，后面的，到你们了！”
    秦无夜转头看去，正好和那人对上眼。
    对方顿时就將他认出来，大喊道：“秦无夜！”
    这话，把一旁坐在太师椅上悠哉的苏浪给惊得立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