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不破不立！

    他坐起身，看向这片空间——蓝天，白云，小溪，鱼塘，垂钓的老者，石桌棋盘……
    一切看起来那么和谐，那么寧静，却又处处透著一股莫名的……不真实感。
    他的目光扫过再次復原的棋盘。
    最后，定格在那侧对著他、执著於直鉤垂钓的尘墟灵帝身上。
    尘墟灵帝似有所感，放下鱼竿，转回身，笑呵呵地看著他：“睡够了？那便继续吧。”
    秦无夜没有动，他双手猛地按在冰冷的石桌上，身体前倾，眼神灼灼地盯著对方，一言不发。
    尘墟灵帝对他的异样神色毫不在意，依旧用那平缓的语调说道：“看来你压力不小。这样吧，此局我让你三子，並由你执黑先行，如何？”
    秦无夜的神色冷峻，瞳孔微微收缩。
    下一刻，异变陡生！
    他毫无徵兆地抬起右拳，力量凝聚，暗金色的流光包裹著拳头，带著一股决绝的狠厉，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向石桌正中的棋盘！
    “崩——”
    “咔嚓！”
    一声爆响！
    坚固的石桌连同上面的棋盘，瞬间四分五裂！
    碎石与黑白棋子如同暴雨般激射，噼里啪啦地砸入湖水之中，惊起数圈剧烈涟漪，嚇得几条刚凑近直鉤的游鱼瞬间窜入深水，消失无踪。
    秦无夜收回拳头，指骨上残留著微麻感。
    他站直身体，目光平视著对面的老者，声音清晰而冷静：“棋盘已坏，游戏结束。此局，无胜无负，是为平手。”
    秦无夜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所以，我贏了。”
    对面的尘墟灵帝沉默了足足三息。
    就在秦无夜心头微凛，暗自戒备是否触怒这位性情古怪的大能时。
    忽然，他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酣畅淋漓、仿佛压抑了太久的苍老笑声猛地爆发出来。
    迴荡在湖光山色之间，震盪著整个平台空间，连云海都隨之翻涌。
    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慍怒，反而充满了激赏与快意。
    “好！好一个棋盘已坏，游戏结束！”
    “有趣！当真是有趣！”
    他笑得前仰后合，虚幻的身影都波动起来，笑了好一阵，才猛地止住。
    那双老眼亮得惊人，直射秦无夜。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小子，老夫在此等了数百年，困死了无数循规蹈矩的天才，你是第一个敢掀翻棋盘的小混蛋！”
    他飘近一步，声音带著穿透时光的沧桑。
    “三千世界，世间从不缺天赋异稟的修炼奇才，也不缺气运加身的幸运儿！”
    “可为何登临绝顶者，亿万中无一？！”
    “不是机缘！不是绝世功法！不是逆天血脉！不是神兵利器！”
    “只因世人眼中只看得见『有』，只执著於『得』。困在欲望的囚笼里，纵使天资绝世，也终究是人界规则下的玩物！”
    “跳不出来，如何见大道？！”
    “真正的道，在规则之外！”
    尘墟灵帝猛地一挥衣袖，指向这片天地。
    “我承认！这一局，是你贏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另外三处平台上。
    正拈起棋子，苦苦思索下一步的轩辕镜；
    正因一步失误而懊恼蹙眉的禾璐；
    正计算著官子数目、愁眉不展的姜綺漪。
    他们面前的尘墟灵帝，那执子的手同时停顿在半空，然后缓缓收回。
    老者抬头，看向他们，平静无波地宣布：“游戏结束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三人皆是一愣，隨即脸上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结束了？”轩辕镜下意识地问，“有人……贏了？！是谁？！”
    他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是秦无夜。
    禾璐与姜綺漪也同时抬头，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探寻。
    尘墟灵帝並未回答，只是轻轻一挥手。
    三道通天光柱同时落下，笼罩住三人。
    轩辕镜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追问。
    但身影迅速变得虚幻，最终被传送出去。
    外界，陨星海漩巨大的平台之上，空间骤然扭曲。
    三道刺目的光柱凭空出现，落在平台中心位置，光芒敛去，现出轩辕镜、禾璐以及姜綺漪三人身影。
    “出来了！”
    “有人出来了！”
    “是二皇子殿下！还有青云宗圣女禾璐、万流宗姜綺漪！”
    “只有他们三个？秦无夜呢？！”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各大势力的领头强者，无论是各宗宗主还是威严的皇室长老，此刻都难以维持镇定，纷纷起身，目光灼灼地盯向平台中心。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三人身上。
    三长老轩辕景明立刻带人迎上，看到轩辕镜虽然脸色苍白，但气息尚算平稳，伤势也止住了，才微微鬆了口气。
    早已被淘汰出来、心急如焚的轩辕明玉更是直接扑了过去：“二哥！你没事吧？嚇死我了！”
    轩辕镜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温和地笑了笑，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飞云宗所在的方向。
    慕倾寒、厉沧海，以及天剑宗的凌霄子等人，也立刻围了上来。
    厉沧海小眼睛急扫，没看到秦无夜，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二皇子殿下，里面情况如何？无夜那小子呢？！”
    轩辕镜呼出一口浊气，平復了一下被传送出来的不適感：“无夜兄弟他，或许是贏下了最后一关。”
    “什么？！”
    眾人惊呼。
    周围其他势力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议论纷纷。
    “这么说……唯一还留在秘境里的，就是那个秦无夜？！”
    “秦无夜！他竟然撑到了最后？！”
    “难道……他贏了？获得了尘墟灵帝的传承？！”
    “这怎么可能！他不过灵师三重！凭什么？！”
    嗡嗡的议论声暴涨。
    无数道目光带著震惊、嫉妒、贪婪、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射向飞云宗阵营，聚焦在厉沧海和慕倾寒身上！
    尤其是玄金皇朝和顾家方向，几道阴冷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金狰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顾千行眼神阴鷙，十分不甘。
    就连一向善於隱藏情绪的秦阳天，在这一方阵营里，也是难掩冰冷的神色。
    厉沧海被眾多强者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不由缩了缩脖子，隨即又挺起胸膛，小声嘀咕：“乖乖…这小子真成了？先祖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