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个没有许倩媛的早晨

    周一的天气有些阴沉，一副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顾川起了个大早，把昨晚没有看完的书塞进了包里，看了一眼隔壁还在熟睡的父母，躡手躡脚的出了门。
    他没有等许倩媛，而是选择一个人前往了学校。
    结果刚上地铁站台，他的眼神就跟不远处的叶芙彤对上了。
    顾川：“...”
    他迅速把头埋低，心里默念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我，同时加快脚步，试图快速溜走。
    结果刚走出几步，他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轻轻拉住了。
    “怎么啦，”叶芙彤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这么不想见到我？”
    她很自然的挽住了顾川的胳膊。
    “撒开...”顾川真是怕了叶芙彤，“你昨天不是在新模范马路下的车吗，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在等你。”叶芙彤环顾了一圈，“怎么？今天没有跟许倩媛一起？”
    顾川没有说话。
    “啊，明白的明白的。”叶芙彤面露微笑，她今天没有化妆，气质也不像平日里那么妖。“是怕她被波及？”
    “知道了还不离我远点？”顾川嘆了口气，“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阵仗在等著，真心没心情陪你闹腾。”
    “放心。”叶芙彤拉著他上了地铁，“我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你昨天帮我解了围，我哪还会跟你作对？”
    “你不信我？”她转头看著坐在身边的顾川，笑眯眯的问道。
    ...那確实不是很想相信。顾川没有回话，从包里抽出昨晚没看完的书，自顾自地开始阅读。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叶芙彤看著他的侧脸说道，“你知道昨晚我回去之后，问了好几个同学，他们跟我说什么吗？”
    “他们说，今天杜超的父母可能要来学校闹哦。”她轻声说道。
    顾川摇了摇头，轻轻合上了书。
    “你好像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叶芙彤盯著他，“是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没有跟许倩媛一起走，怕牵连到她？”
    “没有。”顾川摇了摇头，“我要是猜到我今天肯定就请假不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害怕？”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有什么好怕的。”顾川看向她，“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今天特意跑过来等我？”
    “是啊。”叶芙彤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感动吗，感动的话帮我打开一下。”
    ...装什么柔弱少女。
    顾川接过水，轻轻拧开，递还给她。
    “谢谢。”叶芙彤仰著脖子喝了一大口，“其实我不仅问了这个。我还问了李晋，你之前明明五音不全，乐感更是一塌糊涂。”
    “所以我很好奇，你昨天究竟怎么做到的？”
    这问题顾川真没法回答，只能沉默。
    “哼哼...”叶芙彤也没指望顾川如实相告，“顾川同学，你可要小心点哦。”
    “有秘密的男生对我这个年纪的女生可是很有杀伤力的。”
    “特別是你这种有真材实料的类型。”
    “啊？”顾川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嘻嘻。”叶芙彤好像又回到了平时的状態，“开个玩笑，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马上的事吧。”
    “到站了，走吧。”
    ...
    金中门口此时一片混乱。
    杜超的母亲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嘴里一直念叨著，金中的学生害死了她的儿子，学校为了压下事情还诬陷自家儿子。
    杜超的父亲站在一旁，手里捧著杜超的遗照，一言不发，眼神却很复杂。
    他们身后还有几个男人，手上要么拿著祭奠用的圈，要么举著字牌。
    几个校领导站在旁边，不断安抚，但对方极不配合，只是一味的要求再见一次那个叫顾超的学生。
    眼见时间慢慢靠近学生到校的高峰期，校长的心情也逐渐焦急起来。
    他这两天已经接受了多个电视台的採访，自认为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杜超的父母也没有在周末表现出任何要闹腾的跡象。
    结果今天整了个大的。
    他一边示意教导主任继续安抚一边退后几步，轻声询问背后盛伟。
    “还没联繫到吗？”
    “联繫到了。”盛伟满眼无奈，“顾川父母说顾川今天出门早，压根没有跟他们说，他们马上过来。”
    “唉。”校长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只觉得一场秋雨一场凉。
    “只希望事情不要闹的太大吧。”他摇摇头，“你去路口看看。要是见到顾川，就赶快让他先回去。”
    但事情哪有那么顺利。
    盛伟刚答应下来准备去路口，就看到顾川的身影从不远处冒了出来。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儘量抬高声音说道。
    “哎呀，杜超爸妈，你们就起来吧，別跪著了，有话到学校里面说。”
    “...老盛你演技太烂了吧。”不远处的顾川装作没有听见盛伟对自己的暗示，神色十分自然的朝校门走去。
    他原本以为最多要面对同学间的恶语相向，不带许倩媛只不过是怕她压不住脾气。不曾想到会有这种状况，確实是失算了。
    至於调头就走，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
    怕是有点显眼。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瞥了一眼叶芙彤，示意她离自己远一点。
    但叶芙彤非但没有理会他，反而十分迅速的从包里抽出一本课本，隨意翻了一页。
    “低著点头，就装作在教我。”
    顾川瞥了一眼她，也没拒绝，两个人对著书本指指点点，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学生。
    “保持住。”眼见校门越来越近，叶芙彤也有点紧张，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
    “你別紧张撒。”顾川垂著头轻轻提醒了一句，手指点了点课本，“这道题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真的跟我说题？叶芙彤强忍著没有丟过去一个白眼。“哦哦，那你再跟我说说...”
    两人就这么到达了校门口，连杜超的父亲都没有察觉到。
    盛伟只觉得手心冒汗，又不敢正眼看顾川和叶芙彤，心里祈祷两人快进学校。
    “呼。”一只脚踏进校门，叶芙彤只觉得自己浑身一松，不禁看向顾川。
    顾川也缓缓吐了口气。
    什么嘛。说了这么多，其实心里也紧张的要死。
    叶芙彤肆无忌惮的丟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顾川则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他刚想轻声道句谢，就听一道声音传来。
    “顾川？！”丁春阳拿著扫帚出现在不远处。“你怎么来了？”
    “不好！”顾川面色一变，猛地拉住叶芙彤的手想往教学楼跑。
    “就是他！他就是害死我儿的那个人！”他的身后陡然爆发出妇女尖利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