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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黄河震动星河摇!刘使君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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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黄河震动星河摇!刘使君天下无敌。
    寒风似刀,卷著冰碴子在满夷谷嶙峋的岩壁上刮出悽厉的尖啸。
    峡谷深处,硝烟瀰漫。
    关羽垂著眼脸,正用一块粗糙的毡布擦拭著缓首刀狭长的刃口。
    刀身沾满了粘稠的污血,擦拭乾净后,刀锋反射的幽冷青光便在阴暗峡谷中一闪而过。
    在关羽不远处,是几十具姿势扭曲、身首异处的鲜卑游骑尸首。
    关羽率军北上捣巢以来,连战连捷。
    汉军轻骑兵对昆都仑河谷附近的胡骑发起了报復性反击,骑兵所过之处,毡帐烧尽,牛羊骆驼尽数抢走。
    汉军取食於敌,很快將满夷谷周围的胡人游骑歼灭殆尽。
    “云长。”
    徐晃缓步走来,將鉞戟隨意地扛在宽阔的肩膀上,斧刃雪亮,一滴血珠顺著刃口缓缓滑落。
    “谷中残敌三十七骑,已尽数肃清。尸首堆在转角避风处了,我待队伍走完再烧,免得惊扰后面行军的牲畜。”
    关羽突然问道:“公明,你参军以来,杀了多少人了?”
    徐晃审问道:“云长先说。”
    关羽笑道:“自隨州將在上谷退敌以来,帐中攒有贼人左耳六十七级。”
    徐晃苦涩:“云长比我先投军,倒是攒了些便宜,某帐下只有三十二级。”
    “不过,到你我这个身份,杀再多敌人也不算军功了,得打胜仗才能升爵位”
    “某什么时候也能像刘使君那般封个军功侯就好了。”
    关羽笑道:“总有机会的,到时候公明兄衣锦还乡,封个杨县侯,多美啊。”
    “那云长当是解县侯啦。”
    二人相视一笑。
    徐晃笑完,脸上又恢復惯有的刻板。
    “话说回来,这魁头散骑素来狡猾,此地虽无活口,但我军多半已打草惊蛇。大军行跡,恐难瞒过嗅觉敏锐的胡人鹰犬,须速离此地。”
    关羽將擦净的长刀嗡地一声还入鞘中,他目光扫过峡谷尽头被乌云搅动的灰白天光,声音沉静:“无妨。血路既开,何须掩藏?魁头若引大军来围,正好,咱们好生会会他。”
    “某正要借他头颅,震慑朔方宵小。
    “二位將军!”
    话音未落,於夫罗大步而来。
    他穿了一身玄铁鎧,腰间別著雁翎弯刀,手上提著一颗尚在滴血的人头。
    虽是东汉的少民,但於夫罗久在汉地,深諳汉法,举止间与汉人並无区別,就连口音都是地道的并州方言。
    他指了指峡谷北坡一道极不起眼的、被林木半掩的狭窄古道:“嚮导回报,从此穿越过去,前方便是昆都仑河谷,此处聚集著一个大部落,据抓到的舌头说,这是拓跋別部,紇骨氏、普氏、达奚氏、伊娄氏四家的领地,他们足有两千帐之多,妇孺牲畜都在河谷里避寒!”
    於夫罗用力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
    “此地隱秘非常,若非嚮导认路,绝难发现这条近道,我等若衔枚急进,半日可抵。足矣打他个措手不及!”
    关羽微微頷首,沉声道:“甚好。右贤王路径精通,当为此战先锋。”
    他转向徐晃:“公明兄,点校人马,伤重者留此看押輜重俘虏。轻伤可战者、健卒皆隨某进发,不可举火,马裹蹄!若有喧譁者,立斩!”
    “唯!”
    徐晃抱拳应诺,没有丝毫犹豫。
    “那我部先行一步!”於夫罗眼中凶光更盛。
    “我已派斥候侦查了山道,保准大军行跡无虞,大军与胡人对峙朔方,料想那帮鲜卑臭崽子,做梦也想不到我军会远道跋涉,来攻袭昆都仑河谷。”
    风雪愈急,漫天皆白。
    数百精锐士卒默然牵马列队,战马口含嚼木,四蹄裹缠厚毡粗布。
    关羽、徐晃、於夫罗三人领头,高大的身影在风雪中如同移动的山岳,沉静地没入那道被雪掩埋、蜿蜒如蛇的狭窄孔道。
    岩壁湿滑冰冷,逼仄处仅容一骑勉强通过。
    马蹄踩踏著石缝底部的碎石,发出极其轻微的“嚓嚓”声,但很快被头顶呼啸的冷风完美掩盖。
    幽深昏暗的石道里,唯有马匹沉重的呼吸喷出的白气和甲叶偶尔相碰的细微声响。
    漫长的爬坡后,光线陡亮。
    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冰针扎在关羽脸上。
    “关司马,进入昆都仑河谷了。”
    眼前豁然开朗,一道缓坡之下,便是水流封冻、河谷壮阔的昆都仑河湾,石门水在远方寂静流淌。
    河岸,一处背风的广阔台地上,密密麻麻的灰白色毡帐如同雪地里生长的蘑菇,毫无防备地散布四野。
    牛羊牲畜被圈在简单的木柵栏里,全然不知灾难將至。
    於夫罗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低声狞笑:“看!是肥羊!”
    “南匈奴的健儿们,隨我衝杀!”
    呼啸的南匈奴兵、关羽、徐晃的河东骑士一路衝杀而出。
    鲜卑人屡战屡败早已被打麻了,一见汉军骑兵衝来,个个神魂顛倒。
    紇骨氏、普氏、达奚氏、伊娄氏四大渠帅惊慌失措,各自卷著妻妾奴僕望风而倒。
    关羽纵马追杀,河东骑士杀伤胡人老少甚眾,普氏大帅当即被乱兵一刀断头。
    达奚氏渠帅慌乱之际,为关羽马槊刺死。
    紇骨氏、伊娄氏卷眾而逃。
    十一月二十,关羽军反抄掠到胡人领地,大破其眾。
    斩获六百余人,截获牛羊两千八百头。
    昆都仑河谷的寒风,裹挟著胜利的讯息,鸿翎急使沿著石门水一路来到石门障。
    “捷报,捷报。”
    “我军攻破昆都仑河谷北面的敌军,关司马正追亡逐北,向北假地进军!”
    汉军小胜的消息,也捲来了朔方决战的號角。
    第二日天明,羽书变送到了九原城。
    “刘使君,太好了,关司马所部控制了昆都仑河谷,那我军就截断了胡人从此五原北面退往阴山北面的要道!”
    “塞內的胡人,已经全线被压缩到朔方郡內。”
    刘子惠將捷报送来时,刘备正吃著冯妤煮的麦粥。
    子惠一见冯妤在场,便收起了欣喜之色,谨慎的將羽书藏到背后。
    冯妤聪慧,军事上的事儿,她从来不掺和。
    “夫君,想必刘功曹有要事商议,奴家先退下了。”
    刘备頷首:“素衣慢行。”
    春桃和芸香没好眼色的瞪了刘子惠一眼。
    “咱家主子好不容易与能男君相处半日,这些州里官吏真烦啊。”
    “嘘。”冯妤比了个手势,收好食案,便带著婢子们离去了。
    “子惠,继续说吧。”
    刘子惠坐在榻上,继续说道。
    “州將,现我军已经彻底控制五原郡通往阴山北面的道路,拓跋邻再也无法威胁我军粮道。”
    “关司马所部,一路从昆都仑河谷,赶赴北假地,现如今正搁著乌拉山与并州军形成夹击之態。”
    “收復朔方的条件已经完全具备。”
    “据我估算,接下来几日应该不会下雪。”
    “到了腊月,就未必了。”
    刘备点头,心中思索。
    汉军骑兵平定云中之乱后,在军中稍歇一日,隨后再度赶往九原城,来来回回六百里路,加上战斗却只了不到六天。
    实际上,这个速度已经比较慢了。
    东汉骑兵的日均速度可以达到两百里以上,快速奔袭一天一夜甚至可达三百里。
    但是考虑到,要换马,吃饭,保持军队战斗力,刘备已经放缓处理和连的速度了。
    和连战败的这个消息,显然远在朔方郡的魁头和拓跋邻目前是不知道的。
    这涉及到一个信息传递速度的问题。
    如果败军从云中的什尔登口绕过阴山北面的草原去往昆都仑河谷,在通过北假地进入朔方,那消息至少五日才能到达。
    但实际上,败兵完全无法走这条路去朔方了。
    因为关羽、徐晃、於夫罗的反击大队已经通过满夷谷杀入昆都仑河谷。
    顺势阻断了胡骑从五原北面去与朔方胡兵联络的通道。
    那胡骑想要传递信息得走更远,再往西走,经过朔方的石兰计沟口,从高闕塞进入朔方,那路上连续翻山越岭,长途奔袭,可就不止六七天路程。
    这就是汉军在阴山南面內线作战的优势。
    汉兵的信息传递速度远远快於兵分两路的西部鲜卑。
    “魁头、拓跋邻本部在朔方郡郡治临戎,此刻恐尚不知和连已溃,紇干已降”
    。
    刘备指著朔州舆图,指尖重重敲在高闕塞的位置。
    “败军若想绕道阴山以北茫茫草原,经高闕塞入朔方,道路迂远,还要穿行山道,天寒地冻,至少需七日。”
    他嘴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
    “云长、公明、於夫罗已扫清昆都仑河谷,此道一断,魁头败军唯有继续向西,绕远走石兰计沟口出高闕塞返朔方!翻越狼山,路途艰险,塞外若风雪交加,七日也难至。”
    “而我军,走阴山南侧捷径,一路坦途。速度要比他们更快。”
    “战机稍纵即逝!绝不能让魁头得知东线已溃,若令其警醒,举部北遁塞外,纵得朔方郡城,亦不过空城废土,留无穷后患。”
    “此獠与拓跋邻若遁入塞外,休养生息,连年寇边,边民也不得安歇。”
    刘子惠神情凝重,接口道:“明公洞若观火,自朔方郡治临戎北走塞外,確有两途:
    一出高闕塞,经石兰计沟口,直抵阴山北;
    一出西北鸡鹿塞,经哈隆格乃沟口,翻越狼山可入凉州地界,与河西鲜卑会合。”
    他在地图上比划。
    “后者路径更长,几近流亡。朔方乃彼等在河南地仅存之基,更控扼阴山入塞之咽喉,魁头、拓跋邻不到最后关头,焉肯轻易弃此根基北遁?
    西部鲜卑各部大人打了这么大一场败仗,把阴山以南的五原、云中、朔方都丟了,就不怕擅石槐杀头?”
    刘备摇头:“听闻擅石槐病的厉害,已经时日无多了,拓跋邻、魁头是否愿意冒险一搏,犹未可知,若我军围逼至急,其多半会驱牛羊,挟妇孺,亡命塞外。
    然其眾不灭,牛羊不夺,纵逃得一二梟首,亦是纵虎归山,遗患无穷。
    不若趁其懵然无知,东西尚不通气,聚而歼之,尽夺其资!摧毁其立身之本。”
    刘备目光如电,猛地拍案起身,一股决绝之气席捲大帐:“传令!火速增兵云长部秦胡兵两千人,令其领本部並新附鲜卑骑卒,即刻自北假地出发,沿北河西岸疾进!
    目標—高闕塞!务必抢在魁头之前扼住石兰计沟口,堵死其自北线退入塞外之路。”
    “既然来了,那就都別走!”
    话音未落,简雍从外走来:“玄德所言是极,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来了。
    刘备询问道:“什么消息。”
    简雍笑道:“十一月中旬的那场大雪,不是阻碍了咱们进军吗?”
    刘子惠点头:“那场雪可真大。”
    简雍頷首:“对於胡人来说,雪大就是灾!白灾席捲了朔方,不少部落牛羊牲畜冻死。”
    “西安阳已经有活不下去的牧民向皇甫义真投诚了。”
    “难怪这么久魁头都么动静了,还不断分兵袭扰我军,竟是有心无力啊————”刘备双目紧缩。
    “派出乞伏部细作渗透朔方,就让他们自己人为先锋,带我军杀入敌境!”
    北假地在秦汉指的就是就是色尔腾山和乌拉山之间得肥沃土地。
    黄河在朔方郡遇到西北狼山的阻碍,陡然转折向东流淌,並在东流时於朔方郡治临戎附近分为了南、北两条河道,这就是黄河几字湾所在地。
    南河是黄河主干流,所以朔方郡內的主要城市都在南河沿岸。
    北河在清代黄河改道以前治理艰难,大多数是湖泊、泥泞沼泽、盐硷荒漠,无法开发。
    真要论及汉代的农耕条件,后套平原其实是河套三大平原里最差的一个。
    但这有一项別处都比不了的优势,盛產宝马。
    凉州、关中、河套这三个地方是汉代至关重要的养马要地。
    百年羌乱后,凉州、关中、河套彻底荒废。
    东汉武德衰败,也是从此开始。
    到了灵帝朝,擅石槐开始跟汉朝打贸易战。
    两百万一匹的马,你买不买?不买你没有稳定的马源,野战打不贏。
    买了,汉朝百姓就得成了鲜卑人的输血包。
    攻取河套的意义,不仅在於稳定北部边防,还在於减少汉朝对鲜卑联盟马源的依赖。
    话说回朔方,刘备派遣了关羽的偏师北上堵住狼山北面的要道—一高闕塞。
    主力会沿著南河主河道进发。
    与刘子惠布置好方略过后,汉军迅速动员。
    “诸军听令!”
    “除留守云中、五原维持秩序、护卫屯田之部曲,其余各部,正午拔营,并州锐士三千,沿河而进,其余军马,隨后开进。”
    “吕君!”刘备目光转向吕布。
    “成宜已为前站,汝率本部骑兵与韩当步卒会合,疾趋西安阳!此处乃五原最后一胡兵据点,务必速克,皇甫君,广牧、沃野在其后,务必一气扫荡,使其不得喘息!”
    吕布慨然抱拳。
    刘备紧握佩刀:“各部齐头並进,在临戎城下会师,猎於黄河大曲!”
    “朔方胡兵已成强弩之末,破之必矣!”
    长河落日,汉帜席捲西陲。
    残破的西安阳几乎一日陷落。
    没办法,胡人自己把城墙拆了怪谁。
    加之,吕布並非单纯的莽夫,驻守成宜期间,早已遣魏续、宋宪等部將扮作牧民,潜入西安阳(今內蒙古乌拉特前旗东南),去联络城中本就不堪压迫的汉民遗族,许诺分田减赋。
    宋宪就是西安阳县中人,鼓动当地汉人奴隶很快取得成效。
    汉旗未到,人心已动。
    当吕布铁骑抵达西安阳城下时,城內的鲜卑守卒被里应外合,城门洞开。
    这座曾经是大儒蔡邕流放地的边陲废城,几乎兵不血刃地插上了汉家旌旗。
    吕布不作停留,马不停蹄,铁蹄直叩西方的朔方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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