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恩熙

    “遵命。”
    红缨的声音清冽，透著一股军人特有的肃杀。
    晏月打量著眼前的红缨，英气勃勃，確实是她想要的样子。
    穆君剑他们已经走了，桌上只留下一张字条。
    “下午两点，我家集合，集体训练，当然全凭资源。——穆君剑。”
    晏月瞥了一眼，腹中忽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抗议声。
    “红缨，做饭。”
    “是，大人。”
    红缨微微垂首。
    “为確保后续训练效果达到最佳，並调理大人的身体，我请求兑换『高级烹飪技巧（药膳专精）』。”
    “以及『人体潜能开发训练体系』、『运动营养学精要』、『高级格斗理论』等相关知识数据。”
    晏月点了下头，直接对主神下达了指令。
    “兑换『高级烹飪技巧（药膳专精）』，一百点奖励点。”
    “兑换『人体潜能开发训练体系』、『运动营养学精要』、『高级格斗理论』……等资料，五十点奖励点。”
    光芒一闪而过，红缨眼中流光闪动，隨即隱没。
    “食材。”
    红缨立刻报出了一长串清单，其中不乏珍稀药材。
    晏月又费了二百奖励点，兑换了堆积如山的药材与各类新鲜食材。
    另外了十点奖励点换取了全套厨房用具和锅灶。
    红缨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
    等待药膳的间隙，晏月將自己的个人房间进行了简单的重新布局。
    原本狭小的病房迅速扩展，变成了一座带有广阔庭院的独栋別墅。
    庭院之內，不仅有专业的训练场地，甚至还模擬出了森林、湖泊乃至一小片海洋的景致。
    儼然一座私人岛屿。
    摸索房间权限的时候，她还惊喜地发现了训练模式。
    在房间內，可以免费模擬出各种现实中存在的物品供轮迴者训练。
    其中就包括了各类枪械，子弹也是无限量供应。
    当然，这些模擬物品都仅限於房间內使用，无法带出房间。
    穆君剑的纸条，她看过了。
    那份邀请或许是出於好意，但晏月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以及红缨基於那些兑换来的专业知识，为她量身定製的训练计划。
    过早暴露实力和底牌，从来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半小时后，吃完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药膳后。
    红缨端上最后一碗汤药，庭院中已是黄昏。
    晏月將碗中深褐色的药汁一饮而尽，眉头都未曾抽动一下。
    “大人，您的身体底子亏空严重，需要长期调养。”
    红缨收拾著碗筷，动作利落。
    “知道了。”
    晏月起身，走向训练场。
    “你先熟悉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这栋別墅。”
    “遵命。”
    晏月没有立刻开始训练。
    她在训练场中央盘膝坐下。
    主神的修復，血统的强化，这些外力粗暴地改变了她的身体。
    但她自己的內在，似乎也发生了某些变化。
    那个在梦中惊醒的怯懦女孩，那段在病房中的模糊记忆，都预示著什么。
    她隨即闭上眼睛，意识沉入深处。
    没有黑暗，没有下坠感。
    当她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的客厅。
    这里没有窗户，光源来自天板，柔和却不明亮。
    客厅中央是一个环形吧檯，她就站在这吧檯之內。
    吧檯之外，摆放著几组沙发。
    更远处，有四五扇样式各异的房门，全都紧紧关闭著。
    整个空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吧檯之外，一个女孩正站在那里，直直地看著她。
    那女孩看上去年纪很小，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病號服，身形单薄。
    她低著头，双手绞著衣角，显得局促不安。
    “好久不见，恩熙。”
    晏月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
    被唤作恩熙的女孩身体一颤，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戒备与茫然。
    “你是？”
    她的嗓音细弱，带著长久未曾说话的乾涩。
    “你不认识很正常，毕竟我是你沉睡时才出现的。”
    晏月的声音不急不缓。
    “我诞生时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给自己起名字，所以你可以叫我晏月。”
    “晏月……”
    恩熙小声念著这个名字，眼中的戒备消退了些许，但困惑更浓。
    “刚才那些人，还有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我明明在病房里。”
    晏月开始解释，用最平铺直敘的语言，將恩熙休眠之后发生的一切，全部告知对方。
    从被拉入轮迴世界，到经歷《流浪地球》的生死突袭，再到兑换强化。
    没有渲染，没有情绪，只是陈述事实。
    恩熙安静地听著，小小的脸庞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当她听到穆君剑、孙婉馨这些名字，听到那场血腥的突袭战，听到晏月被打断手臂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原来是这样……”
    恩熙的神情落寞，茫然地环顾四周。
    “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吗？”
    “准確地说，是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
    晏月纠正道。
    “其他人呢？”
    恩熙追问。
    她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那些存在於这片意识空间里的其他存在。
    “自从前任主人格的你休眠以后，我作为神性人格出现。”
    “可能是身体原因，又或许是没有了创伤环境，这一年多他们纷纷进入休眠，都没有再出现。”
    晏月的陈述清晰而冷酷。
    “所以，这段时间，我就成了唯一的常驻人格。”
    “那我为什么会甦醒呢？”
    恩熙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猜测，是主神修復身体的原因。”
    “我们身体的旧疾，包括神经中枢的衰弱，都被主神彻底治癒了。”
    “一个健康的容器，自然能承载更多。”
    恩熙沉默了很久，久到望舒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那……我们是怪物吗？”
    恩熙的声音带著哭腔。
    “怪物？”
    晏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摇头。
    “不，我们只是为了活下来。”
    “用一种寻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
    “可是，要不停地去那些危险的世界，会死的吧？”
    “会死。”
    晏月的回答乾脆利落。
    恩熙的身体又开始发抖，眼眶泛红。
    “我害怕。”
    晏月看著她，没有出言安慰。
    “害怕是正常的。”
    “但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我……”
    恩熙的话说不出口，她能做什么？
    她只是一个从初始人格里分裂出来的，承载了初始人格所有的怯懦、自卑和恐惧。
    她什么都做不到。
    “你什么都不用做。”
    晏月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危险的事我会处理好。”
    说完，晏月不再看她，转身开始擦拭吧檯上的玻璃杯。
    她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外面那个浑身颤抖的女孩根本不存在。
    恩熙站在原地，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的视线越过晏月，投向那些紧闭的房门。
    其中一扇门是粉色的，门上还画著幼稚的卡通兔子。
    她记得，那是属於她的房间。
    这个自称是晏月的女人，强大而又冷静。
    和她完全是两个极端。
    恩熙有些落寞的转身走向那扇粉色的房门。
    房门在她无声地打开，又无声地关上。
    客厅里，再次恢復了死寂。
    晏月抬起头，看著那些紧闭的房门。
    恩熙的甦醒，只是一个开始。
    身体的痊癒，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那些沉睡的，被压抑的，或疯狂，或偏执，或暴戾的人格，隨时都可能醒来。
    主神能够修復晏月的身体，可是却无法修復她的精神世界，这是她们自己必须要独自面对的战场。
    意识从內部空间抽离。
    晏月睁开双眼，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多久。
    晏月盘膝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开始尝试感受体內那股奇特的能量。
    “查克拉……”
    她能清晰“看”到，那股奇异的能量以脊柱为主干，如同细密的蛛网般联通到四肢百骸。
    每时每刻，都有微量的查克拉在逸散，同时也有新的查克拉在缓慢生成，补充著消耗。
    “火影忍者……”晏月为数不多完整看过的动漫作品。
    “纲手的阴封印，似乎能够储存查克拉，用於驻顏和战斗。”
    红缨在一旁安静侍立，闻言立刻调动脑中信息，补充道：“大人，根据我刚学习的『能量形態与转化理论』，任何能量的储存都需要特定的介质或结构。阴封印，或许是创造了一种特殊的『能量容器』，或者改变了查克拉本身的某种惰性，使其能够稳定存在。”
    “你的意思是，並非不能储存，而是常规的人体或者修炼法门，缺乏这种『容器』或者『转化技巧』？”
    “是的，大人。”
    “这或许也从侧面契合了您之前提及的，人体元气不断流失导致衰老的现象。”
    “若查克拉与生命力息息相关，其逸散性，可能也是生命活动的一种自然代价。
    “如此推断，查克拉很可能就是生命力，或者说是由生命力衍生出的身体能量，与精神力结合的產物。”
    目前缺乏有效的查克拉提炼法门，许多猜想都无法得到验证。
    红缨调用脑海中庞大的知识资料库，迅速为晏月制定出了一套极为详尽、堪称严苛的训练计划。
    极限力量训练、手脚协同的复杂攀爬训练、身体柔韧性与瞬间爆发力训练。
    固定靶与高速移动靶射击训练、静態视觉信息高速抓取与动態视觉捕捉训练……
    训练一开始，红缨便切换到了铁面无私的教官模式，对晏月毫不留情。
    深蹲跳！
    爆发力！
    再快0.1秒，就能达到理论上的肌肉纤维最大募集度！
    红缨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波动，手中握著的数据板上，实时显示著晏月身体的各项生理参数。
    晏月咬紧牙关，汗水早已浸透了身上特製的训练服。
    每一次肌肉的撕裂与重组，都带来极致的痛楚，以及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快感。
    她的身体，像一块未经锻打的生铁。
    在红缨这柄数据化、精密化的铁锤的反覆锻打下，一点点去除杂质，凝练精纯。
    下一项，负重一百公斤折返跑！
    心率必须控制在峰值的百分之九十五！
    计时开始！
    晏月浑身肌肉微微颤抖，却还是扛起了那个对她而言异常沉重的负重沙袋，在广阔的训练场上狂奔起来。
    汗珠如雨点般从她额角滚落，砸在地面，迅速浸湿了她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穿针练习！
    稳住呼吸，集中精神！
    手部神经肌肉控制精度再提升百分之三，错误率必须下降至百分之零点八以下！
    红缨冷酷的声音紧隨而至，同时报出了一连串精確到小数点后两位的评估数据。
    晏月强忍著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与双手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努力捏起细小的针线。
    高强度的体能消耗，让她的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
    她用力眨了眨眼，艰难地完成著这项极度考验专注力与稳定性的练习。
    每次训练结束，晏月的体力都会被压榨得一乾二净，几乎虚脱。
    红缨则会立刻切换角色，利用专业的仪器为她进行细致入微的肌肉放鬆与损伤修復。
    並根据实时监测到的身体数据，精確微调主神修復身体细微损伤的投入。
    避免过度修復或留下隱患，確保根基稳固。
    晏月则会直接躺入特製的营养修復舱中，快速恢復体力与精力。
    而红缨，则会不眠不休地调阅高科技仪器检测到的晏月身体各项数据。
    进行深度分析，精细调整后续的训练计划和药膳配方。
    確保潜能开发与身体调养齐头並进，避免出现任何根基受损的情况。
    贺军和孙婉馨那边，日子也同样不好过。
    穆君剑制定的特训计划，强度丝毫不逊色於晏月这边。
    训练场上，几乎每天都洒满了贺军拼尽全力的汗水，以及孙婉馨偶尔控制不住的泪水。
    孙婉馨好几次都累到想要放弃，都被紫云温柔地劝导和鼓励，才咬著牙关，一次又一次地坚持了下来。
    十天时间，在近乎自虐的疯狂训练与主神高效修復的循环中，飞速流逝。
    晏月的身体素质，以及对查克拉的感知和初步运用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