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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棉花阁老,万岁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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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內,檀香裊裊。朱佑樘端坐於龙案之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案几上的哈密舆图,发出有节奏的“篤篤“声。
    “佑之。“年轻的天子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对於哈密之事,卿以为如何?“
    下方肃立的刘吉闻言,整了整緋红官袍,沉声答道:“回陛下,哈密地处我大明、瓦剌与吐鲁番三国交界,战略位置极为关键,乃兵家必爭之地。依內阁之见,当下对哈密施行闭关封锁之策,方为上策。“
    朱佑樘听闻,不置可否,神色淡然,徐徐说道:“弘治元年(1488年),罕慎光復哈密,功勋卓著,加之哈密部眾齐心推举,我大明顺应民意,封罕慎为忠顺王。”
    “同年底,吐鲁番的羽努思之子阿黑麻,率兵东进。”
    “他心怀不轨,假意与罕慎联姻,於哈密城下,竟以『罕慎非贵族,安得为王』为由,悍然杀害罕慎,而后还令其酋长牙兰驻守哈密。”
    “可怜哈密都指挥阿木郎等人,无奈率眾再次迁至苦峪避难。”
    “而那阿黑麻,自己则大摇大摆返回吐鲁番,还遣使前来我大明入贡,妄图让朕立他为王,占据哈密,代领西域职贡。”
    “此事,你可还记得?”
    刘吉道:“老臣自然记得。彼时,兵部尚书马文升提议下敕,责令阿黑麻归还王母及金印。据使者回报,阿黑麻接旨后,勃然大怒,扬言要出兵侵扰边塞。”
    “其麾下將领牙兰见状,劝说阿黑麻,称吐鲁番此前已多番惹事,若再贸然进攻,恐对自身不利,提议退还城印求和,以图日后再谋他策。阿黑麻最终听从,同意归还。”
    朱佑樘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眼神却冷冽如霜,道:“第二年,朕下旨,命罕慎之弟奄克孛刺袭都督同知。可如今,都快过去三年了,朕连哈密王印的影子都没见著,嘿嘿……”
    这笑声中,满是寒意。
    刘吉听得真切,天子看似轻笑,实则已然不悦。
    不,这绝非普通的不悦,而是一位帝王的威信遭到轻视后,心底涌起的愤怒。
    刘吉暗自思忖,皇帝此番单独召自己前来,莫非是要问责此事?
    朱佑樘接著说道:“去年四月,阿黑麻又派使臣入京,进贡狮子等珍稀方物,还信誓旦旦地说,愿意献上哈密城池和王印,只求两国遣使通好……”
    “啪!“朱佑樘突然拍案而起,案上茶盏被震得叮噹作响,“他阿黑麻是把朕当三岁孩童戏耍吗?!“
    朱佑樘的震怒之情溢於言表。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嚇得门外侍立的太监们齐齐跪倒。
    刘吉只觉背后冷汗涔涔,浸透了厚重的朝服。
    他略一沉吟,谨慎地整了整衣袖,沉声道:“陛下明鑑,吐鲁番狼子野心,人所共知。然目下用兵条件尚不成熟,臣以为仍当以闭关封锁为上策。“
    他偷眼瞧了瞧天子的神色,继续道:“此番吐鲁番遣使入贡,显系缓兵之计。边关將领循例將其送往京师,虽减等接待却未拒之国门,实乃权宜之计...“
    朱佑樘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击。
    他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声音低沉而坚定:“朕心已决!佑之身为首辅,当为社稷分忧。今年之內,朕定要见到哈密王印!“
    这斩钉截铁的话语在殿內迴荡,不容置疑。
    刘吉心中暗暗叫苦。
    我就知道叫我来肯定是有麻烦事,人家吐鲁番都拖了三年了,就不能继续拖下去吗?人家凭什么今年就一定会送来哈密的王印?
    哎~这事儿,糟心!
    心中这么想,但面上不敢显露,只得硬著头皮应道:“老臣必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
    朱佑樘眉头一挑,道:“只是什么?佑之但说无妨。”
    刘吉顿了顿,斟酌著言辞:“吐鲁番此前进贡的狮子等猛兽,每日需消耗两只羊,一年下来便是七百二十只,还得安排五十名士兵日夜看守,耗费巨大,实在是浪费。依老臣愚见,当断其食源,任其自毙。”
    西域有一个名为迤西国的小国,隨著吐鲁番是使者一起来来进贡的时候,他们带来了一只雄狮,大明当时的国土境內是没有地方有狮子的,便是有猛兽,也是虎豹財狼这些,所以大明很多人只是听说过狮子,却根本没有见过。
    朱佑樘也是一样,他虽然是皇帝,但也喜欢一些新奇的事物。
    这雄狮浑身金色鬃毛飘扬,威风凛凛,吼声震耳欲聋,朱佑樘对於这份礼物十分欣喜,他还號召了满朝文武以及別的国家的使者,让他们一起来观看狮子。
    只是刘吉认为,就是因为朱佑樘太喜欢这头狮子了,以免玩物丧志,故而想出了这个理由。
    朱佑樘向来宽厚节俭,一听狮子的口粮消耗如此惊人,顿时觉得刘吉所言有理。
    可一想到那头雄狮在夕阳下慵懒假寐的模样,心中又有些不舍,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这……这吃的確实有点多啊……”
    刘吉瞧著朱佑樘的神情,便知他捨不得让狮子饿死。
    他心里明白,皇帝虽贵为天子,但常年被困宫中,喜爱些新鲜玩意儿也无可厚非。
    於是脑筋一转,又道:“陛下,即便不饿死狮子,至少也该减少它的伙食,让它不至於挨饿就行,切不可再由著它放开肚皮吃。”
    “对对对,佑之所言极是。”朱佑樘忙不叠点头,“让它饿不死就成,另外,传朕旨意,令他国不许再给朕进贡狮子了。”
    朱佑樘是真的不知道一头狮子竟然要吃那么多。
    他作为皇帝,还是要为天下人做表率的。
    至於这头雄狮,再赏玩一段时间就行了。
    刘吉见皇帝採纳了自己的建议,心中暗自点头,颇为满意。
    我的话在陛下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於是,他恭敬地拱手道:“陛下,老臣告退。”
    言罢,缓缓退出殿外。
    …………
    皇宫台阶上,怀恩看著远去的刘吉,面色不变,可眼眸之中带著思索。
    转身返回御书房,有些话,他需要侧面提醒一下万岁爷。
    书房內。
    朱佑樘正审阅著奏章,不经意间抬眼,瞧见怀恩站在一旁,神色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温声问道:“怎么,怀恩,可是有话要与朕讲?”
    怀恩闻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神色凝重,朗声道:“万岁爷,老奴今日並非无端进谗言,实是內阁首辅刘吉刘阁老,在朝堂上下,风评实在欠佳。”
    朱佑樘放下手中奏章,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之上,神色平静,语气听不出喜怒,反问道:“哦?这刘吉,到底有何不好之处?”
    怀恩继续说道:“朝堂上传刘阁老性多智数,但性阴刻,善附会,自缘饰,锐於营私,时为言官所攻,然不能自闻其过……”
    说到这里,怀恩偷眼瞧了瞧天子的神色,见朱佑樘依旧面色平静,便继续道:“且刘阁老所交好者,多是諂媚阿諛之徒。若有朝臣与他意见相左,便常唆使言官弹劾...故而朝野议论,都说他缺乏容人之量...“
    “老奴是担心万岁爷您...“
    “担心朕被他蒙蔽?“朱佑樘忽然轻笑一声。
    怀恩慌忙叩首:“老奴不敢!万岁爷明察秋毫,自是不会。只是刘阁老此人既刚愎自用,又善於见风使舵,加上朝中风评……“
    “朕知道。“朱佑樘突然打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就是'刘'嘛!“
    朱佑樘说著,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在当时朝野有这样一个约定俗成,如果某位官员被弹劾,则该上奏请求辞官回乡,以表自己不恋权势的志向。
    而刘吉其人富於权术,善於看风使舵和自我偽装,虽经常被科道官所弹劾,但却一直不失官位。
    在被弹劾之后依旧我行我素,遭到多次弹劾之后依旧稳居內阁,屹立不到,甚至继续升迁,倒是弹劾他的人被贬官。
    时人因此称他为“刘”,表示他耐受弹劾甚至越弹越升,好像耐弹甚至越弹越发一样。
    怀恩瞪大了眼望著大笑的朱佑樘,惊讶道:“万岁爷,您……知道?”
    在笑了好一会后,朱佑樘终於止住了,收拾了下心情,面色一正。
    “刘吉的为人,朕自然清楚。他平生处事,精密详审,尤善记忆,能歷道往事,为文章平实不浮,凡考乡试一、会试二,廷试读卷三,能甄別人才。”
    “或朝廷大礼,輒持节而使。数有建白,且遇事能断,当改元之岁,所以有裨於新政者尤多。”
    “而他的毛病,怀恩你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朕就不再说了。”
    怀恩心头震动,甚至惊骇,他没想到万岁爷对刘吉的了解如此之深。
    “所以朕用他是用其才,至於其品行德风,自有朝中御史纠察。其实朕当时更倾向於【东刘先生】刘詡作为內阁首辅,可其年岁实在过高,朕不忍劳之。”
    怀恩说道:“先帝曾言【东刘先生】刘詡性疏直,居官清正,不拘小节,孝表於乡,堪称三朝元老。”
    “是,!朕听闻刘詡先生已於去年逝世了,朕还派人赐了祭联。”朱佑樘嘆息道,“当年的【纸糊三阁老】和【泥塑六尚书】,致仕的致仕,离世的离世。”
    【纸糊三阁老】是指大明宪宗时期內阁的三位大臣:万安、刘珝、刘吉的谚称。
    成化年间,明宪宗昏庸,而三位阁臣不能有所匡正,以至於被人们戏称为纸糊三阁老。
    其中以“万岁阁老”万安最负盛名。
    万安一生庸庸碌碌,没有什么本事,只知道顺承上意,拍马溜须。
    据记载,成化七年(1471),天有异象,朝臣们认为这是因为皇帝久不上朝上天给的警示。於是宪宗皇帝召见朝臣问政,其中就包括了万安。
    可万安尸位素餐,对自己管辖范围的政务毫不了解。
    而在问及他时,他毫无注意,一句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叩头山呼万岁,於是被大眾戏笑称其为“万岁阁老”。
    【泥塑六尚书】是说宪宗皇帝朱见深经常不理朝政,至於下面的六部尚书,每日也是坐在衙门里喝茶聊天,啥事也不干,故此被称为泥塑六尚书”。
    泥塑六尚书分別是吏部尹旻、户部殷谦、礼部周洪謨、兵部张鹏、刑部张鎣以及工部刘昭。
    其实朱佑樘知道,这些阁老尚书里有些是有名臣之姿的,可惜生不逢时。
    先帝宪宗皇帝宠爱万贵妃,亲近內侍,造成外戚宦官当权,特务机构横行。西厂总督汪直更是党同伐异,排除异己,敢於諫言的人动輒被罢免官职,甚至丟了性命。
    所以上疏諫言的风险很大,而功劳又少,於是做实事,针砭时弊的官员就越来越少,官员们仅有的精力要么用在党爭,要么想法设法明哲保身。
    渐渐地,朝中重臣变得无人敢做实事了,这与他们的个人品行固然有关,但不作为的风气也与当时官员的晋升有关。
    当时晋升官员看重资歷,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阁。
    得到了进士出身的人大多到翰林院起草詔书,熬资歷,以求躋身內阁。
    而翰林院並无实权,也没有什么功绩可立,所以只要无过,时间长了自然能升官。
    这种风气便一直延续到了其他行政部门,渐渐形成了尸位素餐的现象。
    所以自己执政后,在人事安排上来了一次大换血。
    对奸佞小人如侍郎李孜省、太监梁芳、万贵妃的弟弟万喜等人,毫不手软地做了处理,將內阁首辅万安罢官,將梁芳下狱,將李孜省流放,同时,罢免右通政任杰侍郎蒯钢等千余人。
    在用人上,则遵从唯贤唯德,大量重用贤才之士,並且吸取先帝的教训,制定了严格的官吏考核制度,提拔选调官员以政绩为主。
    经过三年左右的光景,才逐渐有“中兴”之象。
    ……
    瀟水与湘江交匯之处,水流清冽,蜿蜒曲折地伸向远方。
    一艘客船悠悠行驶在江上,船头处,三位男子衣袂翻飞,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林平之忽然抬手遥指前方:“师父,过了前面的濠河口与芦林潭,便是八百里洞庭了。“
    “听说湖中君山有湘妃竹,湖边岳阳楼更是天下胜景。”
    船家笑道:“小兄弟倒是熟稔,不过……“
    他望向烟波浩渺处,“时候不巧,此刻暮靄沉沉,各位怕是要错过'浮光跃金'的奇景了。“
    太渊道:“无妨,正好去岳阳楼赏一赏'静影沉璧'的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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