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抉择

    华天都站在一众长老身后，内心狂喜。
    方寒！
    竟然是方寒！
    他死定了！
    方寒感受着周围那些怀疑、惊惧、怨毒的目光，只觉得混身冰冷。
    他下意识地看向羽皇。
    这位刚刚收自己为徒的师尊，会怎么做？
    他会相信自己吗？
    还是会……为了保全宗门，将自己交出去？
    “师尊……”
    方寒声音颤抖。
    羽皇听到了这声呼唤。
    他看着方寒那双充满了忐忑与期盼的眼睛，心中的犹豫与挣扎，瞬间化为了决断。
    他是谁？
    他是羽皇！
    是仙界羽化门的掌教至尊！
    他一生行事，何须看他人脸色？
    他看中的弟子，岂能因为天庭一句莫须有的罪名，就轻易舍弃？
    若是今天交出了方寒，他羽皇的道心也会受损。
    “狞皇。”
    羽皇开口，“本座再说一遍。”
    “他，是本座的弟子。”
    “想要动他，先从本座的尸体上踏过去！”
    轰！
    听到这话，整个羽化门都沸腾了。
    “掌教三思啊！”
    “为了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让我羽化门百万年基业毁于一旦，万万不可！”
    无数长老弟子面露惊恐，高声劝阻。
    疯了！
    这是真的疯了！
    因为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竟然要和天庭为敌，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赵封则是心中冷笑。
    能让羽皇做出这么不理智的选择，这是天道发力了啊！
    显然。
    永生天道也知道，一旦方寒落入天庭手中，必然九死一生，这是天道在自救！
    方寒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冲散了所有的恐惧与冰冷。
    师尊！
    他没有抛弃我！
    “羽皇，你真是冥顽不灵！”狞皇的声音充满了杀意，“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皇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
    一道声音，突兀地从羽化门核心深处传来，“狞皇大人，还请息怒。”
    伴随着这道声音，六道苍老而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
    紧接着。
    以华文昌为首的六道身影，出现在了羽皇的对立面。
    正是华家的五位至仙皇者，华家五老以及华文昌。
    华文昌昂首挺胸，直视着羽皇，“掌教，我羽化门乃是华天君老祖所创，传承至今，靠的不是一时意气，而是审时度势！”
    “天庭乃仙界正统，执掌天规，我等理应遵从。”
    他身旁一位华家老者抚须开口，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不错，羽皇，你虽为掌教，但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将整个宗门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与天庭开战，此乃取死之道！我华家，绝不答应！”
    羽皇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六人。
    他感受到了，这六人出现的一瞬间，整个羽化门护山大阵的掌控权，竟然有相当一部分被他们分走了。
    这是背刺！
    “华文昌！”羽皇声音冰冷，“你们，想造反吗？”
    “不敢。”华文昌微微躬身，“我等只是为了羽化门的未来着想。还请掌教以大局为重，将那方寒交出，平息天庭怒火！”
    “请掌教以大局为重！”
    随着华家五老齐声高喝。
    下方羽化门中，竟然有超过一半的长老和核心弟子跟着高呼起来。
    显然。
    在宗门存亡和掌教的威严之间，他们选择了前者。
    羽皇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了。
    这分明是蓄谋已久的夺权！
    华家，作为羽化门的开创家族，底蕴深厚，盘根错节，早已将宗门渗透得如同铁桶一般。
    他这个外来的掌教，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一直被架在空中。
    “哈哈哈哈！”
    天穹之上，狞皇的狂笑声肆无忌惮地响起。
    “羽皇啊羽皇！看到了吗？这就叫众叛亲离！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本皇叫板？”
    酆皇和烈皇也是戏谑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乐得见到羽化门内讧，这比他们直接攻破要省力得多。
    羽皇的胸膛剧烈起伏，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好，好一个华家！”羽皇怒极反笑，“既然你们想死，本座就先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
    他身上爆发出璀璨的皇道龙气，一只手已经朝着华文昌抓了过去。
    然而，华文昌等人却丝毫不惧。
    “结阵！”
    华家五老齐喝一声，五股皇者之力瞬间勾连在一起，引动了下方的护山大阵。
    嗡！
    一层无形的壁垒出现在他们面前，竟然将羽皇这含怒一击给挡了下来。
    同时。
    一股反震之力从大阵传来，让羽皇的气血一阵翻涌。
    “羽皇！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等不念同门之情！”华文昌厉声喝道。
    这一刻，羽皇进退两难。
    内有华家掣肘，外有天庭虎视眈眈。
    “羽皇，你的死期到了！”
    狞皇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第一个发动了攻击。
    他不再有丝毫保留，灾难天君的血脉之力被催动到了极致。
    “大灾难术！末日天灾！”
    一拳轰出，不再是单纯的灰色洪流。
    而是无穷无尽的灾难景象在拳锋之上显现。
    洪水、干旱、瘟疫、战争、死亡……
    种种代表着世界终结的恐怖力量，被压缩成一道毁灭性的光束，直取羽皇的头颅。
    “万恶之源，地狱招来！”
    酆皇手中的黑幡迎风暴涨，遮天蔽日。
    幡面之上，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孔，亿万恶鬼在其中哀嚎，汇聚成一股足以污染皇者至仙道果的污秽邪力，化作一条黑色的冥河，从另一个方向冲刷而来。
    “太阳神炉，焚尽八荒！”
    烈皇整个人化作了一轮爆裂的太阳。
    无穷的太阳真火凝聚成一座巨大的神炉，炉口对准羽皇，喷射出足以将星辰都融化的金色火焰。
    三大皇者，同时打出了自己的最强杀招！
    而下方，华家五老也没有闲着。
    “羽化天功，逆转乾坤！”
    五人合力，强行调动护山大阵的力量，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禁锢！
    嗡嗡嗡！
    羽皇只感觉周遭的空间瞬间变得粘稠无比，仿佛陷入了亿万年的琥珀之中，连抬起手臂都变得无比艰难。
    护山大阵的力量，化作了囚禁他的牢笼！
    “你们找死！”
    羽皇双目赤红，面临这生死绝境，他体内的潜能被彻底激发。
    “圣堂之剑！”
    他一声咆哮，一口洁白如玉，剑柄为十二翼羽翼造型的华美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王品仙器，圣堂之剑！
    “斩断因果！”
    羽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剑术。
    一剑挥出，一道白色剑光呼啸而出。
    这道剑光，仿佛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直接斩在了那层无形的禁锢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由护山大阵形成的禁锢，应声而碎。
    羽皇恢复自由的瞬间，反手又是一剑。
    “斩断缘分！”
    第二剑，斩向了那条黑色的冥河。
    那由亿万恶鬼汇聚的邪力，在这一剑之下，竟然从根源上被切断了与酆皇的联系，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溃散。
    “真空阴阳道！”
    做完这一切，羽皇左手捏印，身体一分为二。
    一个至阳至刚，一个至阴至柔。
    阳身手持圣堂之剑，迎向了烈皇的太阳神炉。
    阴身则是双掌齐出，拍向了狞皇的末日天灾。
    轰！
    剑光与神炉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片天空都被撕裂。
    烈皇所化的太阳，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竟然被这一剑斩得光芒黯淡。
    另一边，阴身与那道毁灭光束撞在一起。
    至阴至柔的力量，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不断消解着那股狂暴的灾难之力。
    羽皇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扛住了三大皇者的联手一击，甚至还隐隐占了上风！
    这就是至仙皇者的恐怖实力！
    “该死！”
    狞皇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羽皇还能爆发出如此战力。
    “华文昌！你们还在等什么！”他对着下方怒吼。
    华文昌等人也是心头剧震，羽皇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动用底蕴！镇压他！”
    华家五老对视一眼，同时咬破舌尖，喷出五口精血，打入了下方羽化门主峰的一座古老祭坛之中。
    “恭请天君意志！”
    轰隆！
    整个羽化门仙山猛地一震。
    一股超越了皇者，凌驾于万道之上的恐怖意志，从那祭坛之中苏醒。
    那是羽化门开派祖师，华天君留下的一丝烙印！
    这股意志降临的瞬间，羽皇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羽化飞升经，竟然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迹象。
    这是来自功法源头的压制！
    “就是现在！”
    狞皇、酆皇、烈皇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灾难锁链！”
    “万恶熔炉！”
    “炎帝之怒！”
    三道比之前更为狂暴的攻击，从三个方向，结结实实地轰在了羽皇的身上。
    噗！
    羽皇再也支撑不住，阴阳二身合一，猛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
    他身上的皇袍寸寸碎裂，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坠落。
    “师尊！”
    方寒失声惊叫，目眦欲裂。
    华天都则是握紧了双拳，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死了！
    羽皇终于要死了！
    “拿下他！”
    狞皇大喜过望，化作一道流光。
    他第一个冲了下去，一只利爪抓向羽皇的天灵盖，要将他彻底灭杀。
    羽皇重伤之下，眼神却依旧锐利。
    他强行提起一口气，手中的圣堂之剑，绽放出最后的光芒，朝着狞皇迎了上去。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羽皇被这一爪震得再次吐血，身体加速坠落，手中的圣d堂之剑都险些脱手。
    但他，终究是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而酆皇和烈皇，也已经从左右包夹而来，彻底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羽皇，喋血长空，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
    羽皇心中悲凉。
    他败了。
    不是败给了天庭三皇，而是败给了自己守护的宗门。
    他可以死，但他看中的弟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方寒！”
    羽皇一声暴喝，在坠落的半途中，猛地扭转身形，一把抓住了地面上早已吓傻的方寒。
    “想走？做梦！”
    狞皇看穿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狞笑，攻击变得更加狂暴。
    羽皇暴喝一声。
    他抓着方寒，全身的皇道法则燃烧，化作璀璨光辉。
    “皇道终结，羽化飞仙！”
    “拦住他！”
    狞皇的厉啸响彻天际。
    他那抓向羽皇的利爪之上，灾难之力凝聚到了极点，仿佛要将那片空间都彻底腐化。
    酆皇的万恶熔炉与烈皇的炎帝之怒，也同时锁定了那团即将爆发的光芒。
    然而，一切都晚了。
    轰！
    一朵巨大无比，绚烂到极致的白色羽翼，在虚空中猛然绽放。
    那羽翼之上，流转着羽皇一生修行的道与法。
    蕴含着斩断因果，超脱缘分的无上剑意。
    三大皇者的攻击，在接触到这片羽翼的瞬间，竟被硬生生消融、扭曲，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光芒散尽。
    羽皇与方寒的身影，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空中，只留下一片片破碎的金色皇袍，以及一缕飘散的血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混账！”
    狞皇一拳轰在空处，空间大片大片地塌陷，他的脸上满是暴怒与不甘。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他燃烧了皇者本源，就算不死，也必定修为大跌，沦为废人！”
    烈皇收敛了身上的火焰，脸色同样难看。
    “追！”酆皇的声音阴沉，“他带着一个拖油瓶，跑不远！传我天君法旨，向整个仙界发布天庭通缉令！凡包庇羽皇与那方寒者，皆视为天庭叛逆，满门抄斩！”
    黑压压的天庭大军，化作无数流光，朝着四面八方追索而去。
    华文昌看着羽皇消失的方向，脸色变幻不定。
    虽然成功逼走了羽皇，夺取了宗门大权，但羽皇没死，方寒也没抓住。
    一旦让他们逃走，天庭的怒火，随时可能再次降临到羽化门头上。
    华文昌俯瞰着下方无数弟子，朗声宣布：“羽皇勾结叛逆，对抗天庭，罪无可赦！从今日起，废黜其掌教之位！”
    “我华文昌，暂代羽化门掌教之职！”
    “所有羽皇一系的核心长老，全部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