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在菲尼克斯就是菲尼克斯的人

    第559章 在菲尼克斯就是菲尼克斯的人
    “这朵紫琼如今正藏于北境的某个隐秘角落中。”苏奈法的指尖轻轻悬停在那朵冰凝的紫琼旁，语气中带着郑重。
    “或许是永冻冰原的深处，或许某个有地火渗出的裂隙里，又或许是被积雪覆盖的岩洞之中。”
    “但无论它在哪，总之，在奇迹与赐福之日——可能是我们需要艾尼维亚的时刻，也可能是北境光荣伟大的那天这朵紫琼就会完全绽放。”
    “随后艾尼维亚就会从中苏醒，带着她的伟大力量，重新站在这片她守护了千万年的土地之上。”
    高德凝视着空中那朵悬浮的由苏奈法用冰元素所凝结的紫琼，心中思绪万千。
    从知道艾尼维亚的血脉能够洗涤他体内血液，为他觉醒臻冰血脉起，他便知道艾尼维亚绝对不一般，与冰裔有着极深的渊源。
    但也没想过，这之中的关联竟然会是这么深，而艾尼维亚竟然又会如此强大，至今还存活着。
    按照苏奈法所言，或许，他甚至有一天能与艾尼维亚这位他认为早已化作尘埃的远古存在面对面接触。
    这种感觉很奇妙。
    “如你所言，艾尼维亚对于北境的意义之重大，甚至要超过如今的尤迦特希拉。”
    “虽然她已经被北境人淡忘，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需要让北境人记起她，将她所化的紫琼刻在货币上是一个极好的路子。”高德点头，给予肯定。
    “我正是如此想的。”苏奈法颔首道，同时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建国之事，必然是在统一北境之后，届时建国也是以北境的名义，而非臻冰部族，要让北境人产生认可感遇归属感，就得抹去部族之分。”
    “可冰玉梧桐以及【北风】、【暴风雪】，本质上其实是臻冰部族的元素，而非北境的元素。”她抬眼看向高德，目光坦诚。
    “如果将这三者放在货币上，凛冬之锤、霜狼氏族，还有其它部族的人，难免会觉得这是臻冰的货币，而非北境人的货币，不利于货币的推广与人心凝聚。”
    “你说得对。”高德瞬间反应过来，刚才他只想着把北境的标志性元素融入货币，却没注意到部族属性与北境属性的区别。
    这层窗户纸被苏奈法一捅破，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过他还是有些惊诧地看了苏奈法一眼。
    如果这个提醒是艾莎发出的，他不会觉得意外。
    可偏偏是苏奈法提出的。
    苏奈法是臻冰一族的战母与领袖，身上流淌着是臻冰战母波瑞阿斯之血。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主动提出泯除货币上的臻冰部族元素，甚至考虑到其他部族的感受，这份从全局考量治理问题的格局与远见，远超一般的部族领袖。
    苏奈法察觉到了高德目光，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指尖一收。
    那朵冰凝的紫琼便化作细碎的冰晶，再化作冰元素，消散在空气当中。
    “既然如此，那铜币便以臻冰与芙萝拉大人作为标识，你们觉得如何？”
    通过刚才的讨论，艾莎已经权衡重要性，理出了优先级，此刻语气笃定地提出建议。
    “正面刻芙萝拉大人的画像，背面刻臻冰。”
    “正好这两者的图像也相对简单，芙萝拉大人的画像以轮廓为主，标准臻冰晶体更是简单的几何形态，只需打造基础的铸币模具即可实现，工艺成本低一些，也符合铜币本身的价值属性。”
    “可。”苏奈法率先表示赞同。
    高德略一思索，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点头同意。
    芙萝拉是菲尼克斯的团宠，她的形象能让所有人都联想到粮食与安稳，是一个极具凝聚力的符号。
    臻冰则是北境的代表物之一。
    “那银币呢？”对于银币的图案标识，艾莎却没办法直接提出主意了，而是把问题抛给两人。
    事实上，讨论到现在，剩下的金币与银币上的图案也都定下来了：
    正面是高德/苏奈法，背面是尤迦特希拉/紫琼。
    问题就在于，将谁放在金币上？
    因为金币的币值最高，所以这其实也代表了一个定位问题：谁的地位更高。
    作为办公室主任的艾莎知道这个问题的敏感。
    哪怕她天天看着高德与苏奈法并肩议事、彼此信任，也不敢赌两人在这件事上完全不在意。
    苏奈法是臻冰部族的战母，身上流着波瑞阿斯的血脉，是北境冰裔的精神领袖。
    高德则是推动菲尼克斯崛起的核心，是北境统一的主导者，两人的地位其实是难分高下的。
    这种敏感的决策，绝不能由她这个“外人”出头，必须由两人亲自定夺。
    她本以为会看到两人互相谦让，或是短暂的沉默思考。
    毕竟这种涉及核心地位与权力的问题，很少有人会立刻作答。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高德听到问题后，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抬眼看向苏奈法，语气平和地问：“你觉得呢？”
    苏奈法也同样干脆，几乎是在高德话音落下的瞬间就给出了答案：“正面刻我的肖像，背面刻尤迦特希拉。”
    她又进一步给出解释，补充道：“至于金币，就该刻你的肖像，背面配紫琼，还是我刚刚所说的要点，要尽量泯灭货币上的臻冰元素。”
    “而我，毕竟是臻冰部族的战母，是土生土长的臻冰人.而你并非出生于北境任何一个部族，放在金币上比我合适。”
    艾莎在一旁听得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苏奈法会如此干脆地将金币肖像让给高德，更没想到理由会如此清晰，没有丝毫个人情绪的考量。
    高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笑意。
    他轻轻点头，没有多余的推辞，只简洁地说：“行，那就暂且这样先定下来。”
    “防伪工艺呢，这一块我们要如何做？”艾莎提出关键问题。
    铸币绝非把金银熔铸成圆形那么简单。
    除了铁炉堡的工坊、稳定的矿产原料，能让货币顺利推广、站稳脚跟的关键，便是防伪标识了。
    在高德的前世，纸币作为货币的时候，防伪标识的重要性是人尽皆知的，这是保障货币信用的根基。
    在这个金本位世界里，金币虽因黄金本身的价值具备流通基础，却不代表防伪就成了可有可无的环节，甚至说防伪的重要性不降反升。
    原因也很简单，黄金纯度是核心价值标准没错，可普通交易者哪有办法快速验证金币纯度？
    防伪的主要目的，不是防止有人制造假黄金，而是防止有人制造假货币，这二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若货币上无明显且能直接观察与快速检验的防伪标识，那就注定它不会受欢迎，不具备成为“大国货币”的基本条件。
    而且，防伪标识有助于管理货币流通边界。
    无防伪标识或者防伪标识门槛极低的金币，必然会导致“劣币驱逐良币”：
    仿铸币因成本更低而泛滥，人们会将足重的官方货币收藏或熔毁，只使用劣质假币，导致整个货币体系信用崩溃，引发经济混乱。
    所以，防伪标识不但要做，还要认真做，给它做好，即‘普通人能辨、仿造者难抄’。
    “防剪边的边缘防伪是最基础也是最关键的设计。”艾莎依然是通晓其中门道，率先开口。
    若是没有防剪边设计，狡猾的刁民们就会会用小刀在货币边缘偷偷刮取黄金碎屑。
    刮个十枚八枚，就能熔出一小块金粒。
    而被刮过的残币重量减少，却还能混在正常货币里流通。
    这样的残币一多，市场也就乱了套。
    因此，边缘防伪可以说是核心手段。
    “西甸公国的防剪边手段，是公国常用的，定制专属的高阶炼金机器，能在银币、金币边缘压出均匀的锯齿纹，每一枚的齿距、深度都一样。”
    这是最常见的方法，对于实力并不强大的公国来说刚好够用，只需费一些功夫或者金钱定制一台高阶炼金机器即可。
    但缺点也显而易见，对于强大的炼金术士来说，想要破译并制造出可以压制相同齿边的炼金机器，并非一件难事。
    换而言之，单靠齿边防伪，门槛还是太低了。
    不过货币的防伪标识也不只这一个。
    “第二层防伪设计，一般就是表面纹饰与印记，又称为表面防伪。”
    “表面防伪的核心是让纹饰难以仿造，用工艺复杂度建立壁垒，方仿造者看得见，做不动。”
    “像是金雀币，正面的李斯特一世浮雕，眼神的神态、衣褶的层次感，连领口的刺绣纹都刻得清清楚楚；背面的金雀，每一片瓣的脉络、蕊的颗粒感，都细腻得像真压上去的。”
    “这种工艺，得用最高级的炼金机器配合大师级别的工匠调试的模具才能做到。”
    “仿照者机器等级不够，模具精度更是不行，仿造出来的金币表面浮雕就会显得异常粗糙，即使是平民，都能一眼看出其中差距。”
    “当然，这是最高级别的技艺水准了。”
    “像是西甸公国，表面纹饰的复杂度与精细度就与之差了不止一个级别，但就算这样，依然是寻常小作坊难以模仿的。”
    “最后一个通用的防伪设计，就是纯度与材质控制，从源头遏制假币。”
    “比如金币，其核心价值是黄金纯度，故而各国铸造本国货币时，会明确规定金币的黄金含量与总重量，形成标准重量，偏离则为伪币。”
    “那就是三层防伪手段：边缘防剪边、表面高工艺纹饰、固定纯度重量，我们一层一层来攻破吧。”高德听完艾莎所言，手指轻敲桌面，节奏沉稳。
    “边缘防剪边这块，我们北境相对落后，肯定造不出能压制精密齿边的炼金机器，去外界城邦定制更不现实。”艾莎十分理智地分析道。
    不说没有这个人脉找到大型炼金工坊或者高阶炼金术士，而且运输也不易。
    另外机器也需要工匠维护，不然坏了都没法修。
    更重要的是，还有暴露北境的风险。
    高德定的策略，可一直是低调搞发展。
    她的话让桌上的气氛稍沉，却没等众人陷入沉思，高德就忽然笑了：“我们并不一定要用炼金机器，有时候，自然之力比人造的机器更可靠，也更难复制。”
    “臻冰。”几乎是在高德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奈法就接了话，眼神与高德对上，两人达成了惊人的默契。
    “对，就是臻冰。”高德笑道。
    “臻冰，是永远不会融化之物，从物理特性上来说，它就是自然界最好的恒温机器。”
    “我们只需用臻冰做一个类似于密室或者通道的环境，在金币/银币冲压成型、尚带余温时，让其快速通过。”
    “极热的币坯与极寒的臻冰瞬间接触，巨大的温差应力会在金属边缘引发微观层面的、完全随机的冰裂纹理，这种纹理并非雕刻而成，而是金属热胀冷缩时，被臻冰的冰裂隙印上去的。”
    “每一枚货币的受热程度、接触臻冰的角度哪怕只有细微差别，最终形成的纹路都会完全不同。”
    “这种自然形成的纹路，是绝对无法批量复制的。”
    “臻冰是北境独有的，外界难以获取与再塑形的资源，他们很难有办法复制这一工艺。”
    “即使仿造者拥有高阶炼金机器，也只能批量制作边缘纹理相同的货币，不说在细腻度、随机性上与正品天差地别，本身就极难使用，不现实。”
    艾莎是聪明人，被高德这么一说，立即明白这个手段的精妙之处，当即拍手称妙。
    用绝对无法复制的自然之力，取代可被机器破解的规则锯齿，这等思路，确实妙不可言。
    “至于第二层表面防伪。”
    “这个我暂时想不到捷径可走，只能是按照常规方法来。”高德实话实说道。
    “常规方法.”苏奈法轻声重复着。
    显然，北境并不符合常规方法的条件。
    铁炉堡虽然补上了锻造这一缺口。
    但铁炉堡的工匠们的锻造技艺，仅限于超凡武器这一领域，擅长的是武器的硬度与韧性，并不具备铸币炼金机器与模具制造的能力。
    “原凛冬之锤的工匠是没有这本领，但是你别忘了，如今我们菲尼克斯之中，有两位真正的炼金大师啊。”高德自然知道苏奈法所想，轻声提醒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狡猾。
    “两位炼金大师.”苏奈法先是微微一愣，反应了数息，忽然眼睛一亮，终于明白高德所指，“你是说？！”
    “对，正是羊家那两位。”高德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