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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秦晋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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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3章 秦晋谋局
    “老爷子,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应该是你。”
    吴楚之深深的看了智柳一眼,指节无意识地轻轻叩击著红木桌面,发出规律的微响,语气听不出波澜。
    窗根之外,冬夜的寒气似乎被屋內暖阁隔绝了九分,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透过红木窗根的缝隙渗入,混在醇厚的酒香里。
    紫檀木八角宫灯的光晕柔和地倾泻在餐桌上,精细的玉碟冰纹清晰可见,將盘踞主位的智柳笼罩在一层不怒自威的光晕里。
    他指尖轻缓的即击声,仿佛是在为这场註定不寻常的会悄然倒计时。
    智柳端起那杯82年的五粮液,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晃,映著他深邃的眸光。
    “商业竞爭,各凭手段,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没有迴避,甚至带著几分坦荡,
    呷了一口酒,回味悠长,智柳的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直刺吴楚之,“怎么,觉得下作?”
    吴楚之晒然一笑,脸上没有丝毫被窃听的怒,反而有一种瞭然於胸的嘲弄,
    “所以,今天您叫我来,不惜揭开这层遮羞布,就是为了告诉我,在『手段”二字上,我还嫩了点?”
    “嫩?”
    3
    智柳放下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响。
    他缓缓摇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又聚拢,
    “其他方面或许有青涩之处,但你关於外资、关於全球化、关於產业链迁移大势的那套见解,
    已经不是能用『超越年龄”来形容了。
    小吴,你的格局很大,眼光毒,看得深,想得远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再次打量著眼前这个一身“华国精神小伙”的中山装青年,
    “你是天生的领袖甚至,也许在很快的时间里,你將成长为一个行业级別的领袖。
    这点老头子我阅人无数,不会看错。”
    “谢谢夸奖。”
    吴楚之端起身前的酒杯,遥遥一敬。
    他的嘴角著一丝玩味的弧度,姿態是晚辈的礼仪,眼神却毫无晚辈的恭顺“不过,我当不起您老的『领袖”二字。果核这小船,承不起这风浪。”
    智柳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疏离,或者说,不在意。
    “不是夸奖,而是英雄相惜。”
    他加重了语气,眼神里透出的,是真正对等对手的审视与评估。
    到了他这个位置和年纪,“英雄相惜”四个字的分量,绝非虚言。
    “一个行业,容得下梟雄、能人、投机者。
    但真正的英雄,难觅。
    而你——我不得不承认,你有这份气度和格局。””
    吴楚之挑眉,带著明显的探究:“所以?”
    他放下了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了些许。
    智柳这番超乎寻常的高度评价,必有后招。
    智柳没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精致的小银筷,夹起一片已经有些凉意的烤鸭脆皮,蘸了点白,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仿佛在品鑑最后的余味,又像是在斟酌词句。
    待清甜化开,他才缓缓抬眸,目光如炬,字字清晰地拋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提议,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斗下去?小吴,你想出海,想做大,想趁著这波產业转移的浪潮带果核起飞。
    幻想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平台和通道,
    你一个人单干,要在窗口期快速抢占全球份额,太难!
    但若联手—”
    他微微一笑,带著无与伦比的自信与诱惑力,
    “我们可以联手起来的,你和我,幻想和果核,可以成为一家人。共同执掌这艘驶向世界的大船。”
    雅致的包厢內,汉服侍者们早已悄然退下,只余下满桌佳肴散发的微凉香气和两瓶开启的五粮液。
    窗外四九城的华灯璀璨,如同流动的星河倒映在青瓷的餐盘上,却远不及智柳此刻这句话语带来的衝击力强烈。
    吴楚之瞳孔骤然一缩,身体下意识地微微绷紧。
    他没有立刻暴怒反驳,也没有激动应和。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水般的沉静与审视。
    他缓缓靠回太师椅背,指腹再次无意识地摩著桌面温润的木纹。
    幻想这棵参天大树,要主动向还未完全长成的果核伸出嫁接的枝条?
    这不是橄欖枝,这是要將果核连根拔起,吸入庞大的幻想根系之下,成为它养分的一部分。
    所谓的“成为一家人”,不外乎是“融合”、“整合”、“纳入体系”的代名词。
    在智柳这套熟练的资本棋局中,这不难做到。
    智柳认为,果核拥有的创新力、年轻市场的掌控力、以及吴楚之个人这份可怕的洞察力,正是幻想这类庞然大物步入新周期时函需注入的新鲜血液和驱动力。
    “联手?一家人?”
    吴楚之的声音低沉下来,尾音带著微不可察的冷峭“老爷子,您的意思是—幻想与果核合併?还是由幻想控股果核?”
    他精准地將那个诱人的词汇解剖,露出了內里尖锐的鉤子。
    智柳並未迴避,眼神坦荡依旧,甚至带著一种“理应如此”的气势:
    “以何种方式深度融合,可以谈!
    估值、股权架构、管理权限—这些都可以坐下来慢慢算!
    重要的是合力!
    整合幻想在供应链、渠道、品牌上的深厚积累,结合你在產品设计、新市场打法、年轻人才上的锐气与视野。
    如此,方能最大限度利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窗口,在海外市场打出华国品牌的真正声音,抢占那个你梦寐以求的世界级席位!”
    他的话语带著强大的煽动力,描绘著一幅无比诱人的商业蓝图,仿佛拒绝就是逆势而为的愚行。
    吴楚之放下刚夹起的鸭肉,指尖轻点红木桌面,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
    他抬眼直视智柳,眉梢带著毫不掩饰的讥消:
    “老爷子,幻想和果核成为一家人?您这岁数大了,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他身子往后一靠,中山装笔挺的领口衬得下顎线条愈发锋利,
    “我吴楚之掌舵的船,从不掛別人家的旗。”
    智柳不恼,反而低笑出声。
    他手里把玩著那对温润的核桃,指腹摩其上深褐色的纹路,眼神却锐利如刀,精准地剖向吴楚之的野望,
    “异想天开?呵,小子,你的野心像藏不住的刺,我能看不出来?
    从你做整机到砸下重金布局软体,到偷偷摸摸接触上游元器件厂,再到你那基於成电科国重实验室搞的硬体研究院,加之你正在和华科院谈的龙芯!
    你小子,表面是上在搞什么部件模块的国產替代,实则意在整个產业链的根子!
    这些动作,你瞒得过天下人,但你瞒得过我吗?
    吴楚之,你所谋之大,早已跳出了电子產品这个筐!
    你瞄准的是锁住整个资讯时代的咽喉一一那条从设计、製造到封装测试一条龙的半导体產业链!
    你想要那条龙,那条半导体產业链的活龙!”
    他微微前倾,眼底精光四射,“但是,有没有人告诉你,有些大旗,不是你光有膀子力气就能扛起来的?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非常关键的一件事?”
    吴楚之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用竹叶纹青瓷汤匙搅著面前的小碗汤羹,水波荡漾,映著他平静的眉眼,
    “哦?洗耳恭听。”
    智柳吐字如锤,每个音节都敲在要害处:
    “请问,你何德何能,可以举起半导体產业这杆关乎国运的大旗?”
    他枯瘦的手指修然指向天板,那双洞察世事的眸子此刻寒光凛凛,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洞穿迷雾的穿透力,仿佛在拷问这雅室之外的茫茫国运“『集成电路』!这四个字的分量,重於泰山!
    是真正的大国重器!
    关係到国防装备、战略通信、经济命脉,是输不起的『上赣岭』!
    而吴楚之,你的果核的股权结构摊开来看,再往下扒一层皮一一它彻头彻尾的民营资本属性!
    这资格,它没有!半点都没有!”
    “孩子,”智柳的语气陡然放得低沉,带著一种阅尽世事的“语重心长”,
    “你得明白,有些东西是红线!
    国家命脉產业,集成电路这种心臟里的心臟,怎么可能交给一个纯粹如白纸的私企老板手里?
    我且不说半导体这条路你走不走的通,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诉你,华唯那条道,你走不了的!
    老任搞的那套集体持股、工会代持的把戏,是特殊年代的夹缝產物!
    门缝早就在《公司法》修订时焊死了!”
    他捕捉到吴楚之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更篤定自己戳中了靶心,声音愈发清晰强硬,
    “我知道你骨子里崇拜老任,你处处都在学他,不用否认,我看得出来,你做事的逻辑完全就是老任那一套。
    你学生时代的成绩很好,你应该清楚,一道几何题要想做出来,『条件”、“位置”缺一不可可小子啊,条件具备吗?你位置正確吗?
    你睁开眼看看你站在什么位置上!
    老任背后的那条线,你连边都摸不著!
    就凭你这单薄的背景和家世,凭什么认为国家会把倾力扶持的信任票投给你这个毛头小子?!”
    吴楚之条然抬眼,眸光如冷电劈开温吞的菜香酒气:“老爷子,人和人是不同的。”
    他意有所指,字字千钧。
    “不同?”
    智柳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头,斩钉截铁,
    『我认为我们骨子里是同一种人!为达目標不择手段的实用主义!
    少年郎,別装糊涂,你我行事的风格,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看人很准,你吴楚之,骨子里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意料之外的词汇让吴楚之动作一顿,眉头微,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加掩饰的异。
    他觉得今天太荒诞了。
    他被一个公认的“精致利己主义者”给打上了『精致利己主义者”的標籤?!
    “不是—您老从哪——.”
    智柳却仿佛早已看透一切,下頜微抬,洞悉一切的眼神直刺吴楚之,语气斩钉截铁,
    “否则你怎么解释你身边围著的那些红顏知己?
    爱情天生就带著独占的刺!
    將心比心一一你能忍受你那几位天仙似的红顏知己,身边也簇拥著別的男人,像你一般左右逢源吗?!”
    这番话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扎在吴楚之刻意模糊的阴影地带。
    饶是他再深的城府,也被这赤裸裸的“诛心”猛地刺痛。
    吴楚之眉头猛然一拧,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声音里带著被冒犯的寒意:“不能!”
    两个字,像淬了火的冰块砸在桌上。
    智柳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身体微微放鬆,靠在椅背上,如同法官宣判,
    “所以,別给自己贴金了,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
    说罢,智柳却自己柔下了声音,“不过,你也无需害臊羞愧,人性本就是如此罢了。”
    出乎意料,吴楚之紧绷的神色忽然鬆弛下来,他歪了歪头,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脸上竟掛起一丝几近无辜的疑惑:,
    “咳咳——.老爷子,您这眼神真该保养保养了。
    您是从哪儿瞧见了我有半分害臊或者羞愧的?”
    他甚至还特意將那两个词咬得清晰无比早就悦纳了自己是个渣男的他,哪里有什么害臊和羞愧。
    智柳被这滚刀肉般的厚脸皮呛得一愣,旋即爆发出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好!好!承认得痛快!
    不过,你这理直气壮的態度,岂不是更坐实了我对你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判断?!
    冤枉你?半分都没有!”
    吴楚之指尖把玩著那方素色餐巾,如同对待一件有趣的物件,
    “so?”
    简单一个词,带著『然后呢?你奈我何?』的潜台词,將球又踢了回去。
    他倒要看看这老狐狸今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空气中瀰漫的激烈交锋与烤鸭的油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紧张的余韵。
    出乎意料的是,智柳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雅致的包厢里迴荡,带著一股洞悉世情的畅快。
    吴楚之那句漫不经心又隱含挑蚌的“so?”还悬在半空,余音似乎还在红木桌面上跳动。
    智柳脸上的锐利与促狭却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堆起一个和善长辈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辩从未发生过。
    他捏起瓷勺,轻轻搅了搅面前残存的半碗汤羹,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目光掠过吴楚之那张依旧镇定但难掩探究的脸,最后落在桌上那两瓶开启的五粮液上。
    一瓶新酒映著灯光,另一瓶82年的老酒,琥珀色的液体如同凝固的时间。
    “喷,”智柳咂了下嘴,摇了摇头,语气像是和老朋友聊家常,带著点嗔怪,
    “喝了大半宿的烈酒了,嗓子眼都跟著火似的。”
    他指尖点了点那瓶82年的瓶子,“老酒后劲儿大。这年纪啊,不服老不行,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吴楚之眼神微凝,对这突然的“跑题”有些摸不著头脑。
    刚才还在针锋相对地剖析人性底色、爭论產业命脉的归属,转眼就论起酒之烈性?
    这老狐狸的思维跳跃,简直无跡可寻。
    没等他回话,智柳已抬起头,衝著包厢门口屏风的方向,声音不高不低,带著一种唤自家孩子的亲昵,清晰唤道,
    “甄儿?”
    侧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微凉的空气挟裹著一位少女轻盈步入这暖气充足的包厢。
    她低垂著头,显得有些拘谨,手里稳稳托著一个木质托盘。
    与周围古雅奢华的环境稍显不同,智甄的装束透著一股冬季校园特有的书卷与精致。
    昨晚的家宴上她便知道,今天大伯安排她送米酒,实为製造与吴楚之初见机会。
    所以,今天的打扮是她忙碌一天的结果。
    上身是一件质感温厚的米白色高领羊绒衫,柔和纯净的色彩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细腻,恰到好处的高领包裹著纤秀的脖颈,平添几分矜持的优雅。
    下身搭配一条深灰格纹呢料半身裙,沉稳的色调与古典的格纹图案,赋予了她超越学生身份的干练气质,厚实的呢料裙摆隨著脚步轻盈晃动,步履间带著法学院学子特有的沉静与知性。
    或许是室內温暖,她颈间松松围著一条浅杏色的羊毛围巾,垂落的柔软流苏轻扫过羊绒衫的衣襟。
    灯光下,她那头如墨染般的乌黑秀髮,未经打理的自然卷度贴著耳际,几缕不听话的髮丝滑落颊边,映衬著她此刻因羞涩而微红的双颊。
    精致的侧脸线条清晰可见,纤长的睫毛低垂著,小心翼翼地护著托盘上那两碗晶莹温润的米酒,还有那碗格外显眼的深红色酸梅汤。
    “噗l·—”
    看到托盘上的內容,尤其是那碗酸梅汤,智柳忽地发出一声古怪的低笑。
    目光在汤碗和侄女明显涨红了的小脸上来回梭巡,他那促狭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智甄被她大伯这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更加窘迫,耳根都透出了粉霞。
    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鼓起勇气,先轻轻將那碗酸梅汤放在吴楚之面前离烤鸭最近的位置,细声细气地说道“小—小吴总,您好。我看您烤鸭吃得挺多,这个—.酸梅汤解腻。
    她的声音清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春日初融的溪水敲打青石。
    吴楚之先是一,隨即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姿態恭谨却不失气度,
    “谢谢!有劳”
    说到这里,他差点咬了舌头。
    他此刻不应该认识智甄。
    但他確確实实又认识智甄。
    不过,那是前世的事了,前世他认识智甄,智甄不认识他。
    倒不是因为智甄很漂亮,实际上智甄的姿色只能算是中上之姿。
    而是未来发生在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的一连串事跡,让吴楚之印象深刻。
    14年后,智甄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带领uber实现了从0到1的飞跃,2016年获得《福布斯》表彰最具影响力女企业家奖,被《连线》杂誌选为25个为未来世界努力的天才中一员。
    而后,力主uber扎根华国的智甄,被她的堂姐智青联合美企做局反水给坑杀出局。
    坑杀uber的理由,说这是一家外企。
    坑杀uber的公司,叫做dd。
    坑杀uber成功后的华国企业dd,转头便前往阿美莉卡上市,並试图將华国人民核心资料库带到了阿美莉卡。
    向外界爆出滴滴这一举动,从而引得国家出手的,便是智甄。
    隨即智甄被智家连环追杀,无论是昨日头条还是怨气森林,都无她容身之处。
    这样的奇女子,吴楚之没法不认识。
    不过,此时,他只能將目光投向了智柳。
    智柳在一旁適时地开口,带著长辈介绍自家小辈的熟稔:“这是我侄女,智甄。”
    吴楚之赶紧顺势应道,“有劳智甄小姐。”
    他双手接过汤碗,微微欠身,目光礼貌地掠过少女清丽的面庞。
    智柳目光在吴楚之和侄女之间转了个来回,又补充道“甄儿从小跟著我长大的,跟亲女儿没两样。”
    吴楚之闻言,对智甄再次微微欠身致意,算是更正式的见礼。
    “甄儿在人大法学院念书,”
    智柳的语气像是在喷家常,实则信息精准无比,
    “她啊,读法律,比你高一届呢。不过,她和你是同岁,月份上倒是比你小点,是10月的。”
    他笑著摇摇头,像是觉得很有趣,“小姑娘家家的,心思也挺难琢磨。
    她说是你的铁桿粉丝,著想现场看你那个发布会,结果自己没抢到票,跟我这儿委屈巴巴好几天了。”
    智甄闻言条地涨红了脸,耳根瞬间蔓延开一片胭脂色。
    她仓促垂下头盯著自己的鞋尖,双手无意识地绞紧了羊绒衫下摆,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嗔怪,
    “大伯!”
    莹白的灯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投下小片慌乱的阴影。
    她飞快地偷瞄一眼吴楚之,正撞上对方温和含笑的视线,顿时像受惊的鹿般別过脸去,连颈后细碎的髮丝都透著羞窘。
    吴楚之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惶恐,赶紧接口,
    “承蒙智甄小姐厚爱,实在惭愧。是小子疏漏了,没想到—没想到会—
    他目光转向智柳,带著十足的晚辈过失的歉意。
    “嗨,小孩子胡闹。”
    智柳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笑著对吴楚之伸出手,
    “客气了,赶紧的,给我两张你那发布会的门票,省得我这侄女儿老跟我这儿磨叨。”
    吴楚之不敢怠慢,立刻扬声:“唐叔!”
    一直候在包厢外不远处的唐国正如同影子般无声而迅速地走了进来,微微躬身:“小吴总?”
    “快,把我们发布会的vip贵宾票,给智老取几张来。”
    吴楚之吩咐道,语气郑重。
    唐国正动作麻利地从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封,从中抽出几张设计考究、明显与普通门票不同的硬质票据,双手恭敬地递给了智柳。
    吴楚之对著智柳,脸上带著诚恳的歉意补充道“確实是小子疏忽了。竟没想到该提前给老爷子您送邀请函,礼数上实在不该。请老爷子见谅。”
    智柳笑眯眯地接过票,看都没看一眼就抽出一张塞到一直紧张地站在一旁、小脸通红却又掩不住期待地盯著那几张票的智甄手里。
    “喏,这下你心愿可满足了?”
    他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挪输,“还不赶紧回去?明天不是还有重要的考试吗?別在这儿著了。”
    智甄拿到心念念的门票,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但一听让她立刻走,小脸立刻垮了下去,眼巴巴地看著智柳,又飞快地瞟了吴楚之一眼,满是恋恋不捨和失望。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爭取留下,但在大伯那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喙的眼神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哦—.—.·
    她不情不愿、拖长了调子地应了一声,又偷偷瞄了一眼那个穿著中山装、比她想像中还要年轻英俊又气质沉稳的“偶像”,才聋拉著脑袋,一步三回头地慢慢挪出了包厢门,那背影都透著无限遗憾和委屈。
    隨著包厢门“咔噠”一声轻轻合拢,隔绝了少女青春而略带甜腻的气息,室內骤然安静下来。
    桌上那两碗米酒散发著淡淡的甜香,酸梅汤的红泽在青瓷碗里沉淀,刚才那幕宛如电影桥段的少女怀春插曲消散无形。
    智柳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快速褪去,重新变得深沉而凝重。
    他端起一碗米酒,没有喝,只是看著碗中微微晃动的清澈液体,目光从碗边抬起,如同两柄实质的剑,牢牢锁定了对面同样收敛了所有客套表情的吴楚之。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每个字都仿佛带著重量,將刚才那看似温馨的家族小插曲瞬间拉回残酷的棋盘,
    “我这个侄女啊,虽说是侄女———但从小跟著我长大的,说是亲女儿也不为过。”
    吴楚之不动声色地听著,手指轻轻摩著酸梅汤的碗沿。
    “她这个专业,最重实践,光在象牙塔里读书不行。最好的学习,便是在企业里进行实践。”
    智柳继续道,目光直视吴楚之,“但幻想集团我早年就立下了规矩,所有领导的家属及近亲一律不得任职,为的就是避嫌。”
    包厢內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智柳放下酒碗,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你那方便———“
    老人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眼神锐利如鹰集。
    吴楚之一脸无奈地看著智柳,那神情仿佛是看著一个煞费苦心布置整脚剧本的老狐狸他轻轻搁下筷子,指尖在温润的红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著,发出篤篤的轻响,打破了刚才智甄离场带来的短暂沉寂。
    “老爷子,”他的声音带著一丝哭笑不得的倦怠,
    “咱们都是华国人,我也算听著京剧评书长大的,有话不妨直说,
    我不得不说,刚才那幕—.“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於嘲弄的弧度,眼波扫过智甄消失的方向,
    “—经典桥段啊!
    董卓让貂蝉出来献酒,周瑜请孙尚香扶醉,刘皇叔摔孩子邀买人心三国演义年年重播,哪个暑假能落下几集?”
    他抬眼,目光锐利如针,直直刺向智柳,“就差明晃晃贴个『美人计”的標籤了。
    刚刚这一幕,和貂蝉初见吕布,能有多大区別?”
    智柳手里的文玩核桃“咔”地顿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意並未褪去,反而加深了。
    但那笑容里少了些刻意的圆滑,多了几分被戳穿算计后的自嘲和坦然。
    他长长地“”了一声,像是胸腔里著一股闷气终於吐了出来,肩膀也微微鬆弛下来。
    “哈哈哈哈!”
    智柳低笑出声,隨即变成了爽朗的大笑,笑声在雅致的包厢里迴荡,竞带著几分卸下偽装的轻鬆,
    “好小子!眼睛毒得很!倒是我虚偽了,显得小家子气。”
    笑声渐歇,智柳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诚恳与直接。
    那层縈绕多年的、属於商界老帅的精明算计与城府,此刻似乎被眼前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逼得暂时退却了。
    他將手里的核桃轻轻放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直视吴楚之,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好吧,吴楚之。我承认。刚才那出戏,是我老脸厚皮,特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这个侄女。”
    他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那仿佛在酝酿一个天大决定的神情,竟透出几分与他身份地位不符的郑重。
    “刚刚我说过,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並不只是单单说幻想和果核。
    而是,你和我。”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我是希望,能看到你吴楚之和我家甄儿能真正走到一起。
    我智柳,期望与你吴家结成秦晋之好!实现你我两家的联姻!”
    “联姻?!”
    吴楚之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那双在商场上洞若观火的眼睛,第一次在智柳面前流露出近乎呆滯的茫然。
    “秦晋之好”四个字,犹如晴天一声霹雳,在吴楚之脑海中猛烈炸开。
    他感到一股强烈的耳鸣瞬间剥夺了听觉。
    眼前智柳那张写满算计与某种奇异郑重的脸孔,在紫檀灯光下竟显得有些恍扭曲。
    雅间內暖香浮动,刚才还余音裊的对话瞬间被冻结,死寂如同一块千钧寒冰狠狠压下。
    原来如此!
    恍然大悟的滋味,辛辣中带著一股荒谬绝伦的荒诞感。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沿著脊椎骨悄然爬上后脑,吴楚之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凉气,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要將这荒诞绝伦却又冰冷沉重的现实一口生吞下去。
    红木桌上那碗酸梅汤的深红,此刻在他眼中刺目得宛如凝固的血。
    之前智柳话里话外那些“共同执掌大船”、“成为一家人”的宏大敘事,此刻全都被这简单的两个字扯下了遮羞布。
    搞半天,您老费劲巴拉又是分析国运、產业迁移,又是摆龙门阵讲老任往事,甚至还翻出了“利己主义”、“少女怀春”的论调,最后的落点竟然是——
    想招我当侄女婿?!
    这特么的才是“一家人”的本意?!
    糟老头子.为了绑人上船,真是什么大招都敢想!
    什么昏招都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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