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桃杀咒与虚空夺船

    第803章 桃杀咒与虚空夺船
    桃舟以桃枝为桅杆，树枝上的桃花为风帆，桃花驾驭元素之风，在巫师世界的最边缘位置飞行。
    洛克注意到，桃舟那有主根的虚数根，伸入了虚数海，从其中直接钓取灵性能量，又通过桃叶，将灵性能量转化为魔法之风，树枝上的桃树利用这道魔法之风，飞行在其中。
    这可能是就是桃舟可以进入虚空飞行的秘密。
    桃舟靠魔法之风飞行，用桃花驾驭魔法之风，用桃叶分解来自虚数海的灵性能量，通过呼吸作用，将灵性能量化为魔法之风。
    这一艘桃舟，其上不知道具备了多少研究上的成果。
    洛克与图拉真等人进入了虚空，因为无限山的缘故，所以几乎没遇到什么位面引力，桃舟便直接离开了这个世界。
    图拉真看向洛克道：“小师弟，当心了。虚空环境和位面环境很不一样。”
    洛克、图拉真和瓦莱丽·奎因，三人全都有一瞬间，觉得某种黑暗覆盖在了他们的眼帘上，紧接着，就好像是一个人待在夏日的空调房中，然后突然从清凉的空调房之中走了出去，面对了炎热的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洛克甚至感觉到，巫师世界的一切事物，包括位面之理都在离自己而去，万事万物，都在远离自己。
    一片浩瀚无垠的虚空，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就是大虚空。
    没有上下，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概念，没有灵性，没有魔力，也不会有物质，万事万物一切皆无。
    没有新生，也没有毁灭，没有强大，也没有弱小。
    所有的一切，在这里好像没有了意义。
    “甚至算不上是空白。”
    洛克凭借接触过零之魔药，而比较了目前这种状态与零之魔药的区别，零之魔药是事物的灵性初始，而这个状态则是就连‘无’都不是。
    因为没有‘无’、‘空’这两个东西的概念。
    瓦莱丽·奎因女巫突然弯下腰来，干呕了起来。
    图拉真巫师皱起眉头，“瓦莱丽女巫，你还是实战次数太少。”
    瓦莱丽女巫勉强抬起头来，她回头望向了巫师世界，只见巫师世界如同一个白色和蓝色相间的巨大球体。
    在这个瞬间，她意识到，她居然站在极远处，从高往下眺望巫师世界。
    一瞬间，她的脑海之中对大小的认知，完全错乱了，她的灵魂，她的意识无法处理，那般庞大的世界，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脚下的巨大球体的画面。
    她的本能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她再次干呕了起来。
    “啊……”
    瓦莱丽·奎因女巫捂着自己脑袋，开始喃喃自语。
    “大小、人类、精灵、兽人……大陆、海洋、天空……”
    瓦莱丽·奎因女巫睁开一只眼，再次看向巫师世界，瞳孔之中一下子突然充满了恐惧，她看向图拉真巫师道：“老师，我们的世界是一头野兽吗？为何我看到那个世界在一呼一吸，它就好像拥有生命……”
    “那个世界在追着我们跑。”
    “老师，快加速桃舟，那世界要将我们吃了。”
    图拉真巫师皱起眉头。
    洛克则是反应过来了。
    是认知失调坍缩症。
    患上这种疾病的巫师，或者是生灵，看什么都像是万物在呼吸。
    瓦莱丽·奎因女巫似乎极度惊恐，就好像后方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们。
    她指着一处明显是什么都没有虚空，对洛克道：“师叔，你看到了吗？巫师世界是一头怪物，它是活的，它正在攻击我们，那是它的触手……”
    洛克皱起眉头，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这种认知失调症，居然是在这种场合，还是图拉真巫师的亲传学生得了。
    图拉真巫师训斥道：“瓦莱丽，那只不过是巫师世界对我们的微弱引力。因为处于近地虚空，所以我们还在巫师世界的引力圈之内。”
    “停止看巫师世界。只要停止去看，闭上双眼，然后用高级冥想法，进入无想状态大约五分钟，以你的水平，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瓦莱丽·奎因似乎非常害怕，甚至要争夺向图拉真巫师操纵的桃舟的操纵桅杆，那是一株类似法杖一般的桃木树枝。
    这根树枝漂浮在桃树之上。
    就好像是一根悬浮的小法杖。
    瓦莱丽·奎因女巫抓向那一根树枝。“老师，我们需要改变方向。”
    图拉真巫师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瓦莱丽？”
    瓦莱丽·奎因女巫脸上露出了犹豫，她不断向后看去，每一次脸上的表情都会变得更加惊恐一些。
    她越来越难以按耐住自己的行为。
    十分钟后，瓦莱丽·奎因女巫突然出手，一堆桃花从她右手之中出现，绯红花瓣似旋转的漩涡一般，朝着图拉真杀去。
    这是金冕山著名的一环攻击性植物学魔法【桃杀咒】！
    这道法术模型拥有一环和二环，以及日环版本，是三个大等级的法术模型，是金冕山经典的植物学攻击魔法。
    瓦莱丽·奎因女巫眼神认真。
    “老师，后面那头怪兽追上来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桃杀咒形成的桃花花瓣，还没有靠近图拉真巫师，就被他身侧像是日冕一般的恒久防御力场壳所阻挡，化为了一堆火焰。
    图拉真巫师皱起眉头，认知失调，不只是让一名巫师看见不存在的现象那么简单。
    如果是那样，那就只是一个幻术问题而已。
    关键在于，一名巫师若是已经开始出现了认知失调，并看到万物在呼吸了，那说明她的大脑，她的灵魂，她的意识已经出现了问题。
    那么她的性格也会出问题。
    图拉真巫师念了一道咒语，桃舟上的树枝，顿时自动向其聚拢过去，并像是木栅栏一般，将其围困。
    瓦莱丽·奎因女巫大惊。
    “老师，放开我。那东西要来了。快向左边……”
    图拉真巫师朝着左侧丢出一朵桃花，那桃花在虚空之中飞行了一会儿，大约超过一百米的位置，那桃花居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碾碎。
    一瞬间，其形体、灵性还有魔法能量，全都被碾成碎末。
    那朵桃花的万事万物都被抽离。
    瓦莱丽·奎因女巫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图拉真巫师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要我往哪里开？那边是虚空无形能量漩涡。只要我们靠近，就算是我都要死在里面。”
    图拉真巫师念了一句咒语，顿时，无数的桃花从他右手的袖管之中飞出，那些桃花像是一道风暴，朝着前方无形虚空遍布而去。
    在这道风暴之中，某种事物现象出来了。
    那仿佛是一个看不见的巨大漩涡。
    其规模之大，是他们脚下这艘桃舟的不知道多少万倍。
    图拉真巫师的那道日环级的桃杀咒，在这道无形漩涡面前，也如同蚍蜉撼树，随着他念完咒语，这道法术模型制造的桃花龙卷风，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洛克知道，图拉真巫师这是在用他的魔法能量，在勾勒出那道原本不可能显示出形体的无形虚空能量。
    瓦莱丽·奎因女巫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呼吸急促，然后咬紧牙关，凭借晶化女巫的灵魂的强大，以扛着认识失调带来的巨大的灵魂伤害。
    她闭上双眼，努力进入【无想】的状态，以遗忘刚才从高空看见巫师世界，这样才可以免去因为灵魂无法分清眼中的大小和巫师世界与她本人实际的大小，而产生的伤害。
    二十分钟以后，瓦莱丽·奎因女巫正在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背对向巫师世界，再也不敢看向身后，并对图拉真和洛克行礼道歉说：“老师，小师叔，我很抱歉，我失态了。”
    “我刚才做了非常愚蠢的事情。”
    瓦莱丽·奎因女巫敬畏地看向图拉真巫师。
    图拉真巫师对她微微点头，然后递给她一瓶恢复精力用的魔药。
    “也不能怪你。认知失调坍缩病，是很正常的。”
    “而且一旦出现了认知失调，你的神智就不正常了，你的判断也会出错，性格也会大变。”
    “你的问题是，作为一名巫师，太容易自乱阵脚，遇到问题不冷静下来，分析问题，而是大喊大叫，并慌不择路，甚至与我争夺虚空飞行器的控制权，要将我们开向那真正危险的绝境。”
    “你之前看到的所谓怪兽，不过是巫师世界对我们的微弱位面引力。那只是因为我们还在巫师世界的近地虚空轨道而已。但因为认知失调，你将那位面引力，视为了怪物的触手。”
    图拉真巫师责问她。
    “这就是为什么，你之前向我数次申请，要去虚空执行任务，我都没有让你去猎魔司接取任务的原因。”
    “虽然说，虚空任务之中，有的是一环巫师去执行，甚至数量都不少。但不适合你这种没有虚空经验的人。你这种人，在虚空之中，有个外号——旱鸭子。”
    “这个外号专门用来形容，你们这些没有上过虚空的一环巫师。”
    “因为二环巫师，便可以通过自己的极大魔法，来确定自己与巫师世界的正确位置、大小关系，所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图拉真巫师对其，道：“瓦莱丽，若是今天操纵桃舟的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名晶化巫师，那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洛克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一环巫师的位格太低，所以从虚空外，远远地看了一眼巫师世界，就因为认知错乱，而导致自己生病了。
    但二环巫师的位格足够，所以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图拉真巫师对洛克道：“小师弟，你日后组织探险队的时候，一定会招募一等巫师学徒和一环巫师，你要注意，这些巫师会出现这类问题。”
    “在大虚空探索时代的早期，许多巫师就因为这个问题，而出现船毁人亡。那时候，许多原始虚空飞行器在进入虚空以后，会出现事后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而且非常诡异的路径。”
    “甚至，在大虚空探索时代，有巫师认为，虚空之中存在一种肉眼所看不见的生物，这些生物可以轻易穿梭进入虚空战舰之中，夺取战舰的控制权。但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不是存在诡异生物夺取飞行器，也不是什么其它情况，而是因为认知失调的巫师，误认为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自己。”
    “他们为了逃离，而发动了虚空战舰内部的叛变。”
    洛克微微点头，要不是图拉真带自己出来一趟，自己还真没想到，低环巫师进入虚空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确实是太危险了。
    毕竟在虚空之中，能依靠的只有脚底下的这艘飞行器，若是有人蓄意破坏飞行器，那就算是二环巫师，都有可能被害死在虚空里。
    洛克看了一下脚下，那浩瀚无垠的水蓝色巫师世界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当然，因为此处是虚空近地轨道，所以即便是刚才瓦莱丽·奎因破坏了这艘桃舟，自己也可以直接跳下去。
    大不了来一个在巫师世界外的大跳伞。
    凭借二环巫师的防御能力和生命力，应该是可以重新落回巫师世界的，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以及有可能会受重伤，而且存在死亡率。
    图拉真巫师对洛克道：“低环巫师的认知失调也就算了，最怕的就是高环巫师的认知失调。”
    “就算是二环巫师也可能在虚空地区，出现认知失调的。”
    “看到巫师世界的全貌，倒是因为极大魔法的缘故，不会让我们方寸大乱，但是用肉眼直接看见虚空之中的某些存在，或者是某些现象，那就不同了。你知道虚空巨兽吗？”
    洛克道：“是的，师兄，我看到过。”
    图拉真有些意外。
    “看到过？怎么看到过的？我都看得比较少。”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上虚空来吧？等等，你是说，你用高级冥想法的时候，利用了那只有一次观看【创世之秘】的机会，看到了虚空巨兽？”
    洛克没有隐瞒的意思，点头说：“嗯，算是我的运气比较好。我的极大魔法的法术模型原型，也是从那头虚空巨兽的一根羽毛之中获得的。我跟老师说过这件事情，老师说，那头虚空巨兽是巫师世界没有记录过的生物。”
    洛克再次向图拉真描述了一下那头巨兽的特征。
    图拉真巫师听完以后，摇了摇头。
    “嗯，我也没有见到过那头虚空生物。既然老师说那是从未发现过的虚空巨兽，那应该没错了。老师阅读的文献比我要多多了。”
    “洛克，你运气不错。但在高级冥想法状态下，看见虚空巨兽和用巫师的眼睛直接看见虚空巨兽完全是两个概念。洛克，千万不要在虚空之中，直接看向任何虚空巨兽。你会死的。”
    洛克想到了刚才的瓦莱丽·奎因女巫，因为直视巫师世界，居然开始争抢桃舟的控制权的行为，顿时点了点头道：“感谢师兄警告，我会注意的。”
    进入虚空果然极度危险，这才刚进入，还是虚空近地轨道，算起来没有完全离开巫师世界，结果居然遇到了一次夺船事件。
    想要夺船的，居然还是天赋不错，自己这边的学脉的新生一代的瓦莱丽·奎因女巫。
    可见虚空航行的危险。
    ‘现代魔法时代的虚空航行，都如此危险了。那么在大虚空探索年代，多少巫师死在了探索虚空的路途上？’
    洛克的脑海之中跳出来了一个念头。
    ‘他们是为了要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要进入虚空？是为了要得到资源吗？’
    ‘还是说，是为了探索真理。’
    此时，桃舟已经来到了更高的近地虚空轨道。
    每脱离一次原有的近地虚空轨道，进入新的近地虚空轨道，桃舟都会震动一次，就好像是这艘桃舟要解体散架了一般。
    大约是五天之后，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名为【第13级近地轨道】的虚空地区，此时他们已经距离巫师世界足够遥远，那巫师世界在洛克的眼中变成了一个小弹珠。
    巫师世界对他们的引力束缚，已经变得极低。
    瓦莱丽·奎因始终背对着巫师世界，不敢看过去一眼。
    图拉真巫师严厉地看了她一眼。
    “瓦莱丽，要是像你这样，你都没有必要来这里一趟。你需要去尝试看巫师世界，每天只是看一分钟也是好的。这样你才可以进步。”
    瓦莱丽·奎因女巫顿时站起来，对他行礼。“好，老师。”
    她坐下，开始试图看向巫师世界。
    图拉真巫师在背对她的视线的方向上，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洛克看到这一幕，思考道：“图拉真师兄是一位严厉的老师。他似乎有意在瓦莱丽面前，维持自己严厉的形象。但他本人远远没有那么严厉。”
    从逻辑的角度来看，瓦莱丽在晶化巫师之前居然都没有进入过虚空执行过任务，要么就是图拉真认为她完全不行，要么就是比较爱惜她。
    不想要她冒险。
    大概是后者。
    图拉真巫师看向洛克的时候，脸上多了笑容，低声问道：“你看瓦莱丽怎么样？”
    洛克道：“很聪明。”
    “很不错。”
    图拉真巫师低声道：“我看也是。别让她听见了，省得她太骄傲。”
    “我认为，再给她十年，到十五年时间，她有可能成为二环巫师。”
    “比不得你。”
    图拉真巫师说：“小师弟，你是真正的天才。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较平庸的普通天才。”
    “她能在五十岁之前，成为二环巫师，我觉得就很优秀了。”
    图拉真巫师思索道：“不对，应该是非常优秀。我不敢在她面前太过亲切，主要我摸不准她这个资质的巫师的大体进步速度。我也是在三十岁前成为二环巫师的。”
    “所以，我怕自己态度太好了，让她懈怠。因为我不太确定，她的慢是正常慢，还是懒惰慢。主要是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都是太慢了。”
    “但学脉之中，这种水平的天才也是非常重要的。”
    图拉真巫师低声道：“太过优秀的天才，像是我们，最后都会走向创新之路，并不能很好地继承某人的学说。”
    “而这种水平的天才，反而能金科玉律一般地完美继承你的学说。”
    洛克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洛克发现，在这一层近地虚空轨道，已经出现了许多艘小型虚空飞行器，同时远方还有一个长时间停留在这里的虚空港口。
    那虚空港口吞吐着大量的物资。
    那些物资大部分从远方的殖民世界而来，还有是巫师世界运送向各大殖民世界的。
    因为‘第二天空’的原因，所以虚空运输似乎并不如空运来的方便，所以巫师世界本土的物资运输，主要走巫师浮空艇的物资运输路线。
    图拉真巫师看了一眼那个虚空港口。
    “那个就是域外港口，在过去的时代，这里被称为域外战场，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港口了。”
    “有一些黑巫师会打上这些虚空港口的主意，当然敢直接攻打港口的黑巫师比较少，但他们会截留那些虚空运输船。”
    “虚空运输船，一旦进入了虚空远航以后，就难以确定位置，而且追踪难度很高，本身虚空航行也危险，所以黑巫师们喜欢在近地虚空拦截那些虚空运输船。”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巡航第13层近地虚空轨道，捕捉黑巫师海盗。”
    图拉真巫师用右手抓住那桃木小杖，偏转船头，然后朝着远方而去。
    “一般的虚空运输船害怕遇见海盗，但我们作为临时的猎魔人，可不一样。我们反而是要去逮捕黑巫师海盗，那些人头可以换钱。”
    “我的魔眼有特殊功能，有办法追踪黑巫师们。”
    “走。我知道他们的位置。”
    洛克最近也缺空白灵性的原材料了，自己的月之精华并不富裕，进化魔植居然还要拆东墙以补西墙，故而他此刻也是兴致勃勃。
    “师兄，太好了，我们走。”
    图拉真巫师哈哈大笑。
    “大家都说我疯狂，没想到遇到同好了。小师弟，我喜欢你的性格。哈哈哈，今后我用不着担心孤单了。”
    瓦莱丽·奎因女巫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然后心中嘀咕。
    ‘小师叔，你一定想不到老师到底会有多疯狂。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