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讲结束，鸿钧合道

    紫霄宫內。
    “第三讲，至此圆满。”
    鸿钧的声音响起，无悲无喜。
    然而这声音却拥有一种斩断万法的力量，一瞬间，三千红尘客如梦初醒，被硬生生从那无穷的道蕴汪洋中拖拽了出来。
    眾人心神剧震，方才还沉浸在大道玄妙之中的飘然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失落与空虚
    眾人纷纷躬身，口称“道祖慈悲”。
    道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最终落在了最前排的几人身上。
    “盘古元神三分，合该为玄门正宗。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
    三清心头一震，立刻出列，恭敬地跪拜在地。
    “尔等三人，可愿拜我为师？”
    “弟子（老子/元始/通天），拜见老师！”
    太清老子神情淡然，仿佛一切本该如此，只行了一个稽首。
    玉清元始则面带肃穆与傲然，他出身高贵，拜天道圣人为师，方才符合他的身份，叩首动作一丝不苟。
    上清通天，他性情爽朗，剑眉星目中却也满是喜色，直接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鸿钧微微頷首，算是应下。
    这三位弟子，是他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身负镇压玄门气运的重任。
    隨后，他的目光转向了三清身旁，那风华绝代的身影。
    “女媧。”
    女媧与兄长伏羲对视一眼，后者眼中带著鼓励与期待。
    她莲步轻移，走上前，对著鸿蒙行了一礼，姿態优雅，不卑不亢。
    “你身负大功德，未来有大机缘，亦可入我门下，为我弟子。”
    然而，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女媧在静静地听完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如环佩轻鸣，响彻在寂静的紫霄宫中。
    “多谢道祖厚爱。只是女媧之道，在於造化，在於生机，在於洪荒大地。女媧不敢欺瞒老师，愿自行求索，还望老师恕罪。”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紫霄宫，剎那间落针可闻。
    拒绝了？
    竟然有人拒绝了成为道祖弟子的天大机缘？
    伏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错愕与焦急。
    他想开口，却被女媧一个安抚的眼神制止了。
    元始天尊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在他看来，这是对道祖的大不敬。通天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想来，这世上还有比成为老师弟子更荣耀的事情吗？
    唯有太清老子，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只是那微闔的双目，似乎睁开了一丝缝隙，深深地看了女媧一眼。
    鸿钧道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情绪。
    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在看透无尽时光的审视。
    他看著女媧，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无对错，只在选择。你既有此志，我亦不强求。善。”
    一个“善”字，便为此事定下了基调。
    眾人心中的惊涛骇浪还未平息，殿堂的另一角，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
    “老师啊！道祖啊！您慈悲为怀，看看我们西方吧！”
    只见接引道人满脸悲苦，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苦难，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他身旁的准提道人更是夸张，直接扑倒在地，抱著一根紫金玉柱，一边蹭一边哭喊：
    “老师！弟子一心向道，奈何西方贫瘠，连根像样的灵根都找不出来啊！我与师兄二人，为了求道，跋山涉水，歷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紫霄宫，您若是不收我们，我们……我们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算了啊！”
    说著，他还真就作势要往柱子上撞。
    这番操作，直接把紫霄宫里的一眾大能给看傻了。
    脸呢？
    作为先天大能的脸面呢？
    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元始天尊，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两人，简直是把“无耻”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东王公、西王母等人更是面露鄙夷，恨不得离这二人远点。
    鸿钧看著下方耍宝的两人，那亙古不变的脸上似乎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当然知道，这两人与西方有大因果，未来是天道运转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只是这行事风格……实在是有辱玄门清誉。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无奈的声音响起：“罢了。你二人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便收尔等为记名弟子吧。”
    哭声戛然而止。
    接引和准提猛地抬头，脸上哪还有半分悲苦，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狂喜。
    两人动作麻利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道袍，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弟子接引（准提），拜见老师！”
    这变脸的速度，让许多人都嘆为观止。
    “起来吧。”鸿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定下师徒名分，接下来，便是眾人最为期待的环节。
    “天道之下，圣位有定。我门下当有七位圣人。”鸿钧道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中放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圣位！这才是他们来此的终极目的！
    只见鸿钧一挥手，六道紫金色的气息从他袖中飞出，如龙似蛇，盘旋在紫霄宫上空。
    那气息一出现，整个宫殿都仿佛被一种至高无上的大道法则所笼罩，所有人的元神都在渴望，在颤抖。
    鸿蒙紫气！成圣之基！
    “老子、元始、通天，尔等为盘古正宗，身负开天功德，当得一道。”
    三道鸿蒙紫气应声飞出，分別没入了三清的眉心。
    三人顿时浑身一震，盘膝坐下，感悟那无上的成圣奥秘。
    “接引、准提，尔等虽为记名，但立誓要大兴西方，补全天地，亦可得一道。”
    又有两道紫气飞向了西方二人组。
    接引和准提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將紫气引入体內，脸上那贫苦的表情瞬间被一种宝相庄严所取代，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西方大兴的景象。
    “女媧。”鸿蒙再次看向女媧，“你虽不入我门，但未来於洪荒有大功德，此圣位亦有你一席。”
    说罢，根本不容女媧拒绝，第六道鸿蒙紫气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射入她的眉心。
    女媧娇躯一颤，感受著元神中那道代表著天道认可的凭证，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拒绝了弟子之名，却没能拒绝这圣人之位。
    这究竟是道祖的宽容，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束缚？
    她明白，收下这道鸿蒙紫气，她便与这天道，结下了无法斩断的因果。
    至此，六道鸿蒙紫气已经分发完毕。
    可道祖说的是七个圣位！
    还剩最后一个！
    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帝俊眼中金乌真火爆燃，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身为妖族天帝，统御周天星斗，自认无论实力、气运还是功德，都当得起这最后一道圣位！
    他身旁的太一，手持混沌钟，战意盎然，大有谁敢抢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北海的鯤鹏，眼神阴鷙如万年玄冰。
    他自创妖文，对妖族有教化之功，自忖不输给任何人。
    血海的冥河，周身杀气沸腾，元屠、阿鼻二剑在背后嗡嗡作响。
    镇元子、东王公……每一位准圣大能，都將自己的气势提到了顶点，整个紫霄宫內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然而，鸿钧的目光却越过了这些野心勃勃的梟雄，落在了人群中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老好人模样的红袍道人身上。
    “红云。”
    红云道人正在为女媧得了圣位而高兴，冷不丁被点到名字，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啊？道祖，弟子在。”
    他当初在宫门前为接引准提让座，虽失了蒲团，却也因此结下了善缘。
    他生性良善，与世无爭，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受过他的恩惠，或是听过他的善名。
    “这最后一道鸿蒙紫气，便赐予你吧。”
    话音落下，最后一道紫气，在无数双或贪婪、或嫉妒、或怨毒的目光注视下，慢悠悠地飘向了红云，没入了他的天灵。
    整个紫霄宫，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著，是冲天的怨气和杀意！
    凭什么？
    凭什么给红云这个除了当老好人，一无是处的傢伙？
    帝俊的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死死地盯著红云，那目光，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剥。他想不通，自己为天帝，气运盖世，为何没有圣位？
    鯤鹏的眼神更是怨毒到了极点。
    他本就因为让座之事对红云心怀怨恨，此刻这怨恨更是化为了滔天的杀机。
    在他看来，红云的蒲团本该是他的，现在这道鸿蒙紫气，也本该是他的！
    红云，夺走了他两次天大的机缘！这梁子，已是不死不休！
    红云自己也懵了，巨大的惊喜砸得他晕头转向。
    他感受著体內那玄奥无双的紫气，喜不自胜，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眾矢之的。
    他身旁的镇元子，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看著周围那些不加掩饰的杀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拉了拉红云的袖子，对他使了个眼色。
    可惜，红云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只是回头给了他一个憨厚的笑容。
    镇元子心中一声长嘆。
    他知道，怀璧其罪，自己的这位老友，恐怕已经大祸临头了。
    分完圣位，鸿钧不再理会眾人各异的心思，开始分发宝物。
    “老子，你主张清静无为，这『太极图』攻防一体，又能镇压气运，便赐予你。”
    “元始，你重礼数，阐天道之理，这『盘古幡』主杀伐，威力无穷，赐你护身。”
    “通天，你性情刚直，杀性最重，这『诛仙四剑』並『阵图』，非四圣不可破，合该为你所有。”
    三清大喜，再次拜谢。
    鸿钧又看向女媧：“你之道在造化，这『山河社稷图』內含一方天地，『红绣球』乃是先天姻缘至宝，皆与你有机。”
    女媧接过宝物，默默行礼。
    至於接引准提，鸿…钧似乎有些看不上眼，隨手丟了两件灵宝，算是打发了。
    最后，鸿钧站起身，目光扫过下方所有生灵。
    “我身將合天道，以全大道。今后，非大劫，圣人不出。天道之下，大势不可改，小势可为。”
    “宫外分宝崖上，尚有我昔年所得诸多灵宝，尔等可自行前去，各凭缘法取之。”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开始变得虚幻，如同水墨画一般，缓缓融入了背后的虚空之中。
    一股浩瀚、威严、无情无私的意志，瞬间降临，笼罩了整个洪荒。
    天道，合了！
    “恭送道祖！”眾人齐齐跪拜。
    礼毕，几乎是瞬间，三清、帝俊、太一、鯤鹏等眾多大能便化作流光，纷纷冲向分宝崖。
    ……
    不周山巔。
    当鸿钧合於天道的那一刻，陈长生正懒洋洋地躺在一块青石上，打了个哈欠。
    “唉，总算是完事了。”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天道，虽然存在，但更像是一套自动运行的程序。而现在，这套程序里，多了一个权限最高的管理员。
    整个洪荒的法则，都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牢固。
    “大势不可改，小势可为？”陈长生撇了撇嘴，“说白了，就是最终解释权归他所有唄。”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枷锁，套在了洪荒万灵的头上。
    从此以后，想要跳出棋盘，难了。
    “不过也好，总算能清静一段时间了。”陈长生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自己的咸鱼大业。
    “对了，那七个小葫芦，咋就把他们忘了......”陈长生一拍大腿，他突然想起来，几万年前被他点化过的那七个葫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