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是个好母亲

    温凝今天醒得很早。
    她起来收拾好东西，然后把桐桐叫醒。
    脑海里，还断断续续的在回忆昨天晚上做的梦。
    清晰的就好像，那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走出臥室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变得有些空荡。
    一个又一个已经收拾好的纸箱子，堆积在走道上。
    连那些丟在沙发上的兔子娃娃，也已经一个一个装好。
    反正是自己租房子住，能带上的东西就都带上。
    许言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给爸妈发信息。
    温凝过去抱了抱他，然后把昨天的梦，慢慢的描述给他听。
    “是这样吗？”
    许言想了想：“之后呢？”
    他昨天晚上倒是没做什么梦，一觉睡到天亮。
    “等我给自己过完生日之后，你就直接下车了。”
    温凝带著点气性道：“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也不要我的联繫方式...”
    一个人过生日，是很不好的事情。
    所以，遇见了他心里也会觉得不吉利。
    而等公交车上那个孤零零的女孩儿过完生日后，他也就没有了其他在意的事情。
    二十九岁的许言，性子和现在的许言，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我奶奶確实跟我说过，我们家很讲究这个事情。”
    许言放下手机：“以后你也记住，每个生日都要和我们在一起过。”
    “所以...”
    温凝拍了拍脸颊，突然问道：“小嫻是谁？”
    “......”
    因为她的话题跳的实在太快，让许言顿了半天。
    “好像是我妈朋友的女儿，不熟。”
    “那妈妈怎么想著，把她介绍给你？”
    “...我怎么知道。”
    许言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被未来的林惠给背刺。
    他是独生，迟迟不愿意谈恋爱，林惠会著急上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
    温凝轻轻的嘆了口气：“感觉那个未来的我们，好难。”
    二十九岁的温医生，性格显得更加孤僻和冷淡。
    而许言也是一样，家里不知道给他介绍了多少门当户对、各方面都合適的女生，但他就是看不上。
    明明最重要的人，就在同一座城市，却迟迟没有遇见。
    “幸运的是，结局是好的。”
    “这可不是幸运。”
    许言摇摇头。
    哪有什么好运气。
    他和温凝一样，没有遇见对的，就寧愿一个人单著。
    也正是两个人都有这样一种在眼下的社会有些格格不入的倔强，才会让他们拥有足够幸福的后半生。
    所以，无论在什么年纪、在哪里遇到了...
    他们都一定会走到一起。
    哪怕会晚一点。
    ......
    ......
    下午的时候，许言陪温凝回家收拾剩下的东西。
    然后，就一起准备出发去杭城了。
    萧紫琴和温启铭今天特意请了假在家，一起送送大女儿。
    温凝的东西並不多，也就是一些书和衣服，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了一小会，就差不多了。
    连那两套洗的乾净的一中校服，她也带上了。
    萧紫琴蹲著帮她收拾了下行李箱。
    她看著在桌子面前擦拭生母照片的大女儿，摸了摸口袋，欲言又止。
    最终，她在心里暗暗的嘆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跟大女儿说。
    只是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红包，压在行李箱的最底下。
    “小凝，你最近好像胖了点。”
    “他觉得我太瘦了。”
    温凝把照片放在书包里才走回来，抿著嘴笑了下：“总是让我多吃一点，我拗不过他...”
    到了现在，她已经能很自然的说出这些事情了。
    看著放在地板上的行李箱，看著大女儿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变得空空荡荡...
    萧紫琴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她有心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喉咙里滚动了两下，又慢慢的咽了回去。
    最后，她只是拍拍大女儿的肩膀：“稍微胖点好，有福气。”
    两个人走到客厅的时候，许明暉和温启铭坐在客厅里说话。
    许言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安静的听著。
    这是两边的父亲第一次见面，比想像中的还要和谐。
    温启铭问了些女儿近况，也问了些许家的事情。
    许明暉有问必答，没有隱瞒什么。
    “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
    许明暉语气平稳：“但我能保证的是，等两个孩子毕业，就帮他们在杭城物色一套房子，写两个人的名字。”
    首付的事情，他来解决。
    之后，让两个孩子自己来还。
    许言看了眼父亲，敲了敲自己的手背，没多说什么。
    许明暉温和道：“如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话，你儘管说。”
    温启铭沉默了会儿：“小凝的事情，怎么能都让你们来出力。”
    “情况小凝都跟我们说过了。”
    许明暉摇摇头：“老温，能遇到愿意陪你再爬起来的女人不容易，好好对她们母女俩，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来办。”
    温启铭现在才明白...
    也只有许明暉，才能养出来许言这样一个男生吧。
    “......”
    温启铭嘆了口气：“是我没做好。”
    “以后，老温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儘管给我打电话。”
    许明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和阿言的妈妈，对儿媳妇肯定比对儿子要好。”
    许言忍不住笑了声，倒也完全不介意。
    等温凝和萧紫琴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才站起来。
    “爸爸，萧阿姨。”
    温凝从许言手里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两条整齐包装好的大衣。
    “最近反季打折，我和阿言挑了好久，才买下来的，送给你们。”
    温启铭和萧紫琴愣了愣。
    她们看著亭亭玉立的大女儿，居然有点不敢伸手去接。
    “琼琼，也给你买了礼物。”
    温凝送了妹妹一个蓝牙音箱：“你喜欢听歌，这个可以连到手机上，姐姐试过了，音质很好。”
    温琼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也买了礼物，有些手足无措的接过去。
    “姐姐要去读大学了。”
    温凝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琼琼会越长越漂亮，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交朋友。”
    “...知、知道了。”
    温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看向许言：“喂，你要好好对我姐，她这脾气可好欺负了，你以后不要欺负她。”
    许言瞥了她一眼：“也就你才天天欺负你姐。”
    温琼把音响抱在怀里，脸蛋通红，嘴唇动了动。
    之后，几个人便一起下了楼。
    林惠和桐桐在就在车旁边等著。
    许言接过温凝手里的行李箱，塞进满满当当后备箱。
    “爸爸，萧阿姨，琼琼...我要走了。”
    温凝把桐桐揽在怀里，抿了抿嘴：“你们一定要每天开开心心，身体健康。”
    看著后备箱里满满当当的行李，以及站在许言旁边的大女儿...
    几个送行的人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等回到家以后，或许也就，越来越找不到大女儿生活过的痕跡了，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房间。
    看著坐上车的大女儿，萧紫琴才慢慢的意识到...
    那个从见面开始，就怯生生的拽著她的袖子喊妈妈、这么多年一直在討好著她的小姑娘...
    到了现在，也真的是离开家了。
    小凝，萧阿姨只是个普通人。
    会偏心琼琼，会跟你发脾气，会看到你偷偷看生母照片的时候觉得很烦躁...
    我一直都不是个很好的母亲，比不上你的生母。
    但是，在你离开家的时候，我也会希望，你以后能一直好好的。
    也会希望，能有很多很多比我更好的人，一直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