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夜袭

    白河监哨站。
    哈瓦尔站在突起的半山腰处，这里视野极佳，他凝视著远方那逐渐被夜色淹没的雪漫城。
    “老大！”
    一个纤细的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
    拉莎。
    以小黑猫形態蹲在岩石上的卡吉特，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著不安的光芒。
    “兄弟们已经將仪式准备好了。”
    她犹豫了一下，尾巴不自觉地捲曲起来，表情复杂地道：“但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这可是一场豪赌，赌贏了还好，输掉的话，我们千辛万苦组建起来的帮派就要毁於一旦。”
    哈瓦尔闻言嗤笑一声。
    “你不懂，拉莎。”他的声音沙哑而狂热：“我在那家店里接收到了神諭——真正的神諭！”
    他猛地转身，手指捏住小黑猫的后颈，强迫她看向雪漫城的方向。
    “唔？”
    “那位杂货店的店主，他拥有梅法拉的乌木之刃，他还能一眼看穿我对梅法拉的虔诚，他甚至用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我领悟了真理！”
    拉莎的毛髮根根竖起。
    哈瓦尔回来之后確实变得神神叨叨，但她没想到，这傢伙能疯魔到这种地步。
    织死者。
    这个称呼在古老传说中，代表著梅法拉最宠爱的信徒，是能够编织命运之网的恐怖存在。
    如果那位店主果真是这种级別的人物，那哈瓦尔的狂热也就说得通了。
    哈瓦尔鬆开拉莎，沉声说道：“要么获得真正的恩宠，要么坠入无尽深渊，这就是魔神的游戏规则。”
    拉莎深吸口气。
    作为帮里的二把手……
    她可太清楚这傢伙疯起来有多可怕了。
    “我明白了。”猫咪最终低下头，“负责引蛇出洞的兄弟们已经就位。”
    “做得好。”哈瓦尔俯身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四个小时后，等天完全暗下来，等城市里的人都进入梦乡，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在踏入阴影前，他最后望了一眼雪漫城。
    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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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漫城卫兵营房。
    烛光摇曳。
    凯尤斯独坐在木桌前。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手中那本写满战术的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標记、路线图和注释，使他眉头深锁。
    整整一天。
    他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將龙裔提出的计划，细化成了完整的作战方案。
    伏击地点被他选在了雪漫城南侧，介於雪漫和溪木镇之间的山谷中，偽装成商队的马车將会在黎明时分出发。
    二十名精锐士兵藏在特殊改装后的货箱中，而那些脑子灵活，能隨机应变的斥候，则假扮成被俘虏的护卫。
    计划已经提交给了领主大人。
    凯尤斯合上册子，长舒口气。
    龙裔果然非同凡响。
    既能屠龙，还能想出如此精妙的计划，而且最变態的是，如此天马行空的计划，他当时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凯尤斯不禁感嘆。
    果然高手和普通人之间隔了一层壁障。
    而那位店主更是不一般！
    听闻那家店的店主，曾在几天前的巨龙战爭中閒庭信步，將凡人为之恐惧的龙吼与烈焰视作无物，如同玩耍一般。
    整场屠龙之战，在他的手中，竟如同摆弄棋盘上的棋子般轻鬆写意。
    这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神啊！
    而更让凯尤斯震惊的是，他竟然能听懂龙裔大人的计划，並且帮他翻译出来。
    简直是离谱到家了！
    果然天际省还是太他妈的疯狂了，凯尤斯时常感觉自己因为不够变態，而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但即便得到了两位大能的帮助，他心中仍存一丝顾虑——那群狡猾残忍的强盗，真的会乖乖咬鉤吗？
    就在他沉思之际，营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名年轻卫兵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队长！白河帮又出现了！”
    闻言，凯尤斯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又是哪个农场被骚扰了？派支小分队过去就行了，他们不敢硬碰硬。”
    白河帮这种小伎俩他太熟了。
    年轻的卫兵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这次不一样，队长！斥候回报，他们至少有三十人，而且……其中一半穿著钢板甲。”
    钢板甲？！
    凯尤斯猛地抬头。
    白河帮的普通嘍囉最多穿穿铁甲，大部分甚至穿的是毛草和皮革製成的简陋战甲，能配上钢板甲的，只有那些核心成员。
    甚至是哈瓦尔的亲卫队！
    “你確定？”
    “千真万確！”卫兵点了点头，语气认真：“他们这次没有立刻动手劫掠，而是在徘徊游弋，好像在找合適的下手时机！”
    凯尤斯的思绪飞转。
    这不对劲。
    白河帮向来神出鬼没，不打无准备的仗，也从不正面挑衅，更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暴露行踪。
    內訌？
    还是……陷阱？
    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能截杀这批精锐，甚至活捉几个拷问出老巢的位置，那剿匪行动就能提前圆满完成。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传我命令。”凯尤斯猛地站起身，沉声道：“让副队长哈维立刻集结五十名精锐，全副武装，跟我出城！”
    卫兵愣住：“可……计划不是已经提交给领主了吗？要不要先等批覆？”
    “等批覆？”
    凯尤斯不禁想起，龙临堡里那一道又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审批流程。
    他抓起桌上的帝国剑，语气不容置疑：“等批覆下来，那群老鼠早就溜回洞里了。”
    凯尤斯大步走向门口，又突然停下。
    他回头对卫兵补充道：“记住，这次行动要快，要狠！一个活口都不留——除了他们的头目！”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