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必有一战

    这让他们很难把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瘦得皮包骨、眼睛斜著、留著两撇山羊鬍、披著一件破旧羊皮袄的独臂老头，和“李纯罡”这个名字联繫起来。
    李纯罡似乎看出了几人的心思，轻笑一声：“怎么？老夫不像李纯罡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徐奉年咳了一声，直言不讳地说：
    “我走南闯邶听过不少江湖传闻。”
    “传闻中的李纯罡风度翩翩，江湖上仰慕他的人数不胜数。”
    “还有一位长得特別漂亮的女诗人，对他一片痴情，给他写了好多诗。”
    “有诗写道：飞剑劈开终南山，袖里青蛇胆气壮，三尺剑气如吕祖，替天行道管不平。”
    “但我眼拙，实在看不出前辈和这些诗句有半点相像。”
    李纯罡被这样嘲讽，也不生气，只是掏了掏耳朵，嘆了口气：
    “当年確实有个女诗人。”
    “不过都过去了，她早都老了，一头白髮，最后埋在了荒坟里。”
    “我没去祭拜过，只听说她临死前还让后人烧了她的诗稿。”
    “以前我不懂啥叫痴情，等我明白了，已经太晚了。”
    他语气里透著深深的失落，让徐奉年、剑九皇他们更困惑了。
    这个人，真的是李纯罡吗？
    ……
    十三楼东边第三个包间里。
    无名惊讶地说：“没想到隋斜古和那个李纯罡还打过一架。我听说过李纯罡的大名，可惜咱俩不是一个年代的，没能亲眼见过。”
    独孤求败心情挺复杂，想起之前李寒依说的话。
    他和李纯罡应该是一个时代的人。
    六十年前，他游歷回来，隱居在剑冢时，正是李纯罡最风光的时候。
    要是当年他知道李纯罡和隋斜古之间的恩怨，就不会白白浪费六十年光阴。
    想到这里，独孤求败站起身来，走出包间，大声说道：
    “独孤求败拜见天机仙人。”
    “我愿用一百颗菩斯曲蛇蛇胆作为占卜的代价，问一问李纯罡的情况。”
    “他当年为啥突然隱退？现在还活著吗？如果活著，在哪呢？”
    这话一说出来，大厅里的人都跟著附和。
    这也是他们最想知道的事儿。
    李纯罡是璃阳江湖的传奇人物，开创了一个剑道的鼎盛时期。
    然而，这位传说级的人物却在四十多年前突然没了踪影，再也没了消息。
    江湖上因此议论纷纷。
    有人说他练功练得走火入魔死了。
    也有人说他和王仙枝交手，败给了对方，心灰意冷，才退出江湖。
    总之，从那天起，璃阳武评里再没他的名字。
    江湖上的人以为他死了。
    在他最辉煌的时候突然消失，也让他的故事多了几分神秘。
    但从苏尘的话来看，李纯罡並不是像江湖传言那样走火入魔而死，而是自己选择隱退。
    这件事非同小可。
    大家都想知道，李纯罡真正退隱的原因是啥。
    是因为输给王仙枝？
    还是因为被隋斜古砍断了一臂？
    更重要的是，如今距离他退隱已经四十多年了，他还活著吗？
    这个答案太重要了。
    如果李纯罡还活著，整个天下的剑客都会为他疯狂。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憋著气，齐刷刷看向白玉台。
    ……
    十四楼邶边第六个包间里。
    一个看起来有些憔悴的中年男子满脸惊讶，低声嘀咕：“一百颗菩斯曲蛇蛇胆？独孤求败出手还真是够狠。”
    这个人就是刚从邶凉回来的司空长风。
    为了收青鸟这个有望成为陆地枪仙的徒弟，他在邶凉王府待了半个月。
    不过结果挺好。
    青鸟不仅答应拜他为师，还愿意跟著他来到雪月城。
    听了司空长风的话，旁边的青鸟眨了眨眼，好奇地问：
    “这菩斯曲蛇的蛇胆很珍贵吗？”
    “岂止珍贵，那可是能提升內力的宝贝。”
    “我也只是在《药王宝典》里看过记载，没想到世上真有这东西。”
    这一百颗蛇胆，至少能培养出七十个金刚凡境的高手，简直是无价之宝。
    司空长风羡慕地说道。
    青鸟心里一动，说：“师父不是说你和天机仙人关係挺好的吗？应该能弄几颗过来吧？”
    “这个……”
    司空长风顿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后悔得要命，刚才咋就多嘴了呢。
    ……
    这不是自找的吗？
    ……
    白玉台上。
    苏尘对独孤求败拿出的卦金也挺感兴趣。
    虽然他现在的境界，已经用不上菩斯曲蛇的蛇胆了，但他身边的侍女还正需要。
    从李寒依的例子来看，至少在半步神游境之前，这蛇胆还是很有用的。
    想到这里，苏尘露出满意的表情，隨即调出系统，看向独孤求败。
    很快，系统回应了：
    “叮！”
    “替独孤求败算命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剑法《七星剑式》。”
    青云门四式真法剑诀中的第三式——七星剑诀？
    苏尘眼里闪过一丝喜色，他早就盼著这门剑法好久了。
    比起正气凛然的《斩鬼神》，《七星剑式》威力更强，只有青云门歷代掌门才能修炼。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苏尘很快整理思绪，缓缓说道：
    “李纯罡退隱江湖的事儿，其实挺复杂。”
    “江湖上有人说，他是被王仙枝打败，心灰意冷，才隱退不出。”
    “其实不是这样的。”
    “李纯罡和王仙枝的关係，可以说是亦师亦友，远比外面传的亲密得多。”
    ……
    “李纯罡天赋异稟，一路进步神速，刚出道就碾压同辈，十年间天下无敌。”
    “璃阳武评把他列为第一，春秋十三甲更称他为剑甲，誉其为五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
    “这样的荣耀，谁也不敢反驳，足见他的锐利。”
    “王仙枝拥有『一眼铭记长生』的惊世天赋，只需一瞥，便能掌握任何武学。”
    “但他不像李纯罡那般张狂，而是默默夯实基础，挑战各路豪杰，將世间万般武艺化为己用。”
    “所以那个时代，李纯罡像山一样，雄伟壮观，人人仰望；而王仙枝则似海，汹涌澎湃，却悄无声息。”
    “这两个天才同时现世，必定有一战。”
    “他们交手的次数，远超大家想像，不是两三次，而是整整七次。”
    “前六次，每次都是王仙枝落败。”
    “但李纯罡爱惜人才，每次交手都刻意引导他，助他成长。”
    “例如他的成名绝技『两袖青蛇』，就特意展示给王仙枝看，让他將其化为自己的绝学『一袖青龙』。”
    “这就是苏某所说的『既是师又是友』。”
    “经过不断磨炼，王仙枝终於成长为能与李纯罡並驾齐驱的存在。”
    “这个境界非同一般，比陆地神仙还要强大，能让九天云彩低垂，四海之水倒悬！”
    “这个境界叫做陆地天人境。”
    “但王仙枝刚踏入此境，而李纯罡已在其中沉淀多年，悟出了终极剑招『一剑开天门』。”
    “若李纯罡使出这一剑，王仙枝必败。”
    “但当时李纯罡还未完全掌握这一剑，一旦施展，很可能直接要了王仙枝的命。”
    “他不忍心看著如此有才华的人陨落，於是选择了退让。”
    “那就是第七次对决，李纯罡没有使用『一剑开天门』，王仙枝终於稍微占了点上风，一拳打碎了李纯罡的宝剑。”
    “李纯罡以天下第一的身份，成就了王仙枝的天下无敌。”
    “而王仙枝也知道李纯罡在那场战斗中有所保留，所以坚持自称天下第二，让天下第一的位置空缺了整整六十年。”
    “世人以为，王仙枝自称第二是谦虚。”
    “其实並非如此。”
    “王仙枝之所以自称天下第二，是因为那个『天下第一』的位置，要留给李纯罡。”
    “所以，李纯罡的隱居，和王仙枝没有关係。”
    “真正让他心痛、封剑隱居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曾经站在璃阳江湖顶峰的女人。”
    ……
    登天阁內，一片喧闹。
    所有江湖人士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江湖上关於李纯罡和王仙枝一战的传闻一直沸沸扬扬，说王仙枝打败了李纯罡，一掌劈断了什么。
    就连当年的璃阳武评也参考了这一战，首次將王仙枝排到了武评榜首。
    但这场战斗是否真的发生过，又是否真的如传言所说王仙枝贏了，江湖中始终没人能確定。
    毕竟李纯罡和王仙枝的这一战没有旁人见证。
    李纯罡之后销声匿跡，王仙枝也从未提及此事，可以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直到现在，眾人终於从苏尘口中得知了**。
    李纯罡和王仙枝这两位曾站在璃阳武道巔峰的强者，確实交过手。
    而且他们一共打了七次。
    因为李纯罡的天赋就像他的剑意一样，勇猛精进，所以前期修炼速度比王仙枝快很多。
    前六次交手，都是李纯罡获胜。
    但王仙枝属於厚积薄发，越到后面成长越快，逐渐拉近了与李纯罡的差距。
    到了第七次对战时，两人已经处於同一境界——陆地天人境！
    这一消息让全场震惊不已。
    剑道之神李纯罡！
    武道之神王仙枝！
    他们就是六十年前璃阳江湖最高的山峰和最长的河流。
    六十年过去，
    李纯罡在一代代剑客的传颂中不断被神化，成了无敌的象徵。
    而王仙枝则独自镇守武帝城，傲视天下皇朝，掌控璃阳武评整整六十年。
    可以说，即使过了六十年，璃阳江湖中无人能超越他们的风采。
    但这也导致，他们的修为一直是谜，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
    因为从来没有人能让二人使出全力。
    直到此刻，人们才终於对王仙枝和李纯罡的恐怖实力有了些许清晰的认识。
    这两个人，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陆地天人境！
    达到了可以让九天云彩低垂，四海之水倒悬的传说境界。
    这是多么可怕的境界。
    王仙枝！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强大威慑力。
    毫无疑问，他是目前唯一得到天机仙人认可的陆地天人境强者。
    六十年前就已经达到陆地天人，六十年来不断迎接挑战，现在的王仙枝究竟强到什么程度，没人能想像。
    与此同时，大家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那就是为什么王仙枝坚持自称天下第二，甚至让璃阳武评把他排到了第十一位。
    虽然王仙枝以性格古怪著称，但这样做未免太奇怪了。
    现在大家终於明白了。
    王仙枝自认天下第二，並不是谦虚，而是为了给李纯罡的一种补偿。
    李纯罡牺牲了自己的不败之名成就了他的不败，那本该属於李纯罡的天下第一宝座，就由他来守护。
    最让人惊讶的是苏尘最后说的那句话。
    李纯罡的隱居与王仙枝无关，而是与一个女人有关，一个曾经站在璃阳江湖巔峰的女人。
    这就很有意思了。
    自古英雄难过**关。
    只是谁也没想到，洒脱如李纯罡也会过不了这一关。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猜测这个女子的身份。
    璃阳江湖虽大，但总体上还是男人的天地。
    能达到绝顶境界的女子少之又少，更別说站在江湖之巔的了。
    短暂的沉默后，大厅里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没想到王仙枝和李纯罡真的打过一架，不对，是打了七架！”
    “以前江湖上传言王仙枝打败了李纯罡，我一直不相信，果然我是对的。”
    “李纯罡太厉害了，王仙枝已经到了陆地天人境，还是没能挡住他的『一剑开天门』，那一剑得多强。”
    “没想到王仙枝和李纯罡早在六十年前就达到了陆地天人境，难怪六十年过去没人能超越他们。”
    “那是陆地天人境的对决，可惜没能亲眼看到。”
    “九天云彩都垂下来，四海之水都倒悬，这就是陆地天人境强者的力量吗？”
    “世间文字有八万个，但最让人头疼的还是『情』字。没想到李纯罡这样顶天立地的高手，也逃不过情劫。”
    “那个让李纯罡退出江湖的女子到底是谁？曾经在璃阳江湖巔峰上站过的人可不多。”
    ……
    在十四楼南边的第二个雅间里。
    “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