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秘银蚀刻与诅咒真相

    第92章 秘银蚀刻与诅咒真相
    鹰巢內，卡伦伏在链金台前，灰蓝色的眼晴紧盯著工作檯上唯一的主角一一一块巴掌大小、泛著柔和冷光的秘银薄片。台面一侧摊开著他自己提前设计好的测试项目清单，另一侧是他自己的实验记录本，上面已写满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潦草的符號。
    他魔杖尖端亮著微弱的亮光，稳定地悬停在秘银片上方。杖尖並非静止，而是以儿乎无法察觉的幅度高速颤动著，每一次细微的抖动都精准地引导著一丝魔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秘银表面蚀刻下一个极其微小的古代如尼文一一代表“坚固”的基础符文。
    汗水顺著卡伦的鬢角滑下。这已经是他今天蚀刻的第十七个符文。每一次蚀刻，视野中秘银內部原本缓慢流淌的惰性银白色魔力流，都会在魔杖尖端高频率、高强度的魔力衝击下，发生非常“剧烈”的魔动，当然这是在他的观测下才会显示的。
    “节点魔力流在符文交匯点堆积.轻微迟滯”卡伦口中低语，声音几不可闻。他紧盯著视野中符文连接处那一点微小的、因魔力衝击频率过高而產生的淡金色魔力淤积。他果断地停止魔力输出，魔杖尖的萤光熄灭。他迅速拿起旁边一根极细的秘银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符文交匯点，试图引导疏通淤积的魔力。
    “—”一声轻微的、如同热铁淬水的声音响起。探针尖端触及淤积点的瞬间，那点淡金色的魔力猛地爆开，化作几缕细微的电弧消散在空气中。秘银薄片上，那个刚刚蚀刻好的符文边缘，
    出现了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极其微小的灼痕。
    卡伦放下探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因长时间高度集中而发胀的太阳穴。他在记录本上快速写下：
    测试十七：高频衝击蚀刻（符文“坚固”）。频率：每秒17次魔力脉衝。
    结果：符文完成度95%，节点c交匯处魔力淤积，疏导失败，產生微观结构应力点（微灼痕）。
    结论：当前魔力输出频率下，符文结构强度下降约8%，魔力传导效率下降12%。
    卡伦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这看似简单的基础测试，需要投入不少的精力，不过还好对於他来说，目前一切顺利。
    “怎么样，卡伦？找到秘银魔力波动的“完美节奏”了吗？”韦斯利的声音从壁炉边的扶手椅传来，带著一丝调侃。他刚完成他那份关於中世纪妖精叛乱的魔法史论文，正百无聊赖地用魔杖指挥著一颗小石子绕著壁炉飞圈。
    卡伦指了指记录本上那密密麻麻的记录：“快了，比我想像的要麻烦一些，不过进展还算顺利。”
    “这看上去可太复杂了，要是我，早就放弃了。”韦斯利做了个鬼脸。
    “所以这才是卡伦厉害的地方，天赋好还努力，”法比安温和的声音响起，他正小心地用镊子夹起一片月光苔。
    埃內斯托放下他擦拭了半天的望远镜镜片，灰色的眼睛警了一眼卡伦台子上那堆工具和记录：“《链金基质导论》第七卷里提过，秘银的“惰性”源於其內部独特的晶格结构，像一层层嵌套的魔法盾。你的高频衝击，相当於在用锥子强行撬开这些『盾”进行蚀刻，破坏在所难免。也许你可以试试更『温和”的渗透方式？比如用特定频率的魔力场预先软化目標区域？”
    卡伦眼晴一亮：“魔力场预处理？这个思路有点意思！埃內斯托，具体在哪一页？”
    “大概——中段偏后，讲魔力共振与材料活化那章。”埃內斯托耸耸肩，重新拿起镜片，“只是理论，实际操作肯定又是另一回事，我看上面说这是链金术大师才能掌握的技巧。”
    “理论就是方向！谢了，埃內斯托！”卡伦立刻起身，对他来说这些技巧门槛在他的天赋面前都要降低许多。
    “看来我们的观星家偶尔也能点亮链金术的灵感。”韦斯利笑嘻嘻地调侃。
    埃內斯托哼了一声，嘴角却微微上翘：“我可不像某人只关注魁地奇和足球。”
    卡伦找到了那本书，如饥似渴地翻到相关章节，一边看一边在脑中结合刚才实验观察到的秘银魔力流动模式进行推演。一种新的实验方案雏形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又是一个周四的傍晚，卡伦准时踏入卡斯托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卡伦问候道。
    书桌后的卡斯托抬起头，灰色的眼眸扫过卡伦，带著惯有的审视。“坐。秘银的『脾气』摸得如何了？”他直接问道，手指习惯性地敲击著光滑的黑檀木桌面。
    卡伦坐下，將厚厚的实验记录本和那本《链金基质导论》放在桌上，翻到最新的测试页。“进展顺利，而且还有了新的研究方向。”他详细匯报了新设计的魔力场预处理思路。“我计划下周尝试构建一个低强度的、特定频率的共鸣魔力场，看能否在蚀刻前先『软化”秘银局部的晶格结构，
    降低蚀刻所需的魔力衝击强度，减少內部损伤。”
    卡斯托的目光在卡伦的记录数据和手绘的魔力场构想图上停留片刻，微微额首：“不错，魔法材料的『活化”是高级链金术的基础。记住，共鸣频率是关键。秘银对低频魔力反应迟钝，高频又易引发晶格共振破裂。你需要找到它自身魔力惰性波动的『节点』频率。”
    接著他拿起羽毛笔，在卡伦构想图的频率坐標轴上快速圈了一个狭窄的范围，“从这里开始尝试，范围收窄，精度提高。”
    “是，教授！”卡伦记下要点，心中对下一步实验有了更精准的靶標。
    他合上记录本，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卡斯托教授放在桌面的左手。教授今天穿著惯常的黑色高领长袍，袖口严谨地扣著。
    但就在他刚才抬手圈画频率时，袖口微微滑落了一瞬一一卡伦敏锐的捕捉到，那左前臂內侧原本被衣物严密遮盖的地方，那些如同活物般扭曲缠绕的暗紫色诅咒纹路有蔓延的趋向！真实之眼无声地开启，卡伦集中精神看向教授的左臂，果然，那里的黑丝丝线，相较之前变多了。
    卡伦的心猛地一沉。再次確认了一下，不是错觉，诅咒在恶化！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略微思考了一下，决定不再等待，直接试探：“教授，关於防护道具的材料，除了秘银这类金属，我在想某些魔法生物的材料是否也有潜力？比如龙皮？”
    “龙皮？”卡斯托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了一下，手指的敲击停顿了半秒，“强韧，有较强的物理防御力，对火焰和部分元素魔法有天然抗性。但魔力疏导性？”他轻轻摇头，“极其糟糕，龙类魔力狂野霸道，其遗留组织蕴含的活性魔力残留会强烈干扰甚至湮灭导入的精细防护魔力流，当然这也使得它拥有了极高的抗魔力性质。”
    卡伦紧盯著卡斯托教授的眼睛，话题方向顺著说下去：“我明白了。只是教授，我记得您之前提到过，您左臂上的--特殊状况，也是源於一次与古代诅咒相关的链金实验意外？那种诅咒的力量性质似乎也极其暴烈。我在想，研究如何让材料承受乃至疏导这种极端性质的魔力衝击，是否对理解防护的极限更有帮助？比如，您当时是如何—”他谨慎地勘酌著用词，“控制住那种爆发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啪声变得格外清晰。
    卡斯托教授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他沉默著，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左手袖口上，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下面那蔓延的诅咒。
    时间在令人室息的寂静中流逝了几秒。
    终於，卡斯托缓缓地、几乎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
    “看来你已经看出来什么了，卡伦。”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是的，那诅咒在生长，如同骨之蛆。”他抬起右手，缓慢地解开了左手袖口那枚秘银袖扣，然后，將左臂的衣袖，
    一点一点地向上捲起。
    卡伦屏住了呼吸。
    衣袖卷至肘部。左臂完全暴露出来。
    皮肤上，那暗紫色的、如同无数条细小毒蛇盘绕扭结而成的诅咒纹路，挣狞地烙印其上。纹路所过之处，皮肤透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感，下方的肌肉似乎也微微萎缩。
    “它源自埃及沙漠深处，海尔波留下的一个死亡陷阱。”卡斯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讲述別人的故事，灰色的眼眸凝视著手臂上那活物般的诅咒，“最初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標记”，
    潜伏著，如同沉睡的毒蛇。直到——我试图復现海尔波笔记中记载的一个链金魔法，一个关於『生命形態强制转化”的链金术，那是一种已经遗失了的链金术。”
    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痛苦与狂热交织的光芒：“就在魔法阵启动，核心能量贯入的瞬间“
    它甦醒了。诅咒的力量被链金阵的庞大能量彻底引爆，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顺著魔力连结倒灌回我的身体，目標是—·彻底湮灭我的存在，將我化作那链金阵的一部分。”
    “当时，死亡近在尺尺。”卡斯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卡伦仿佛能感受到教授当时下定的决心，“我放弃了压制，放弃了驱逐，当时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最后我选择了引导。”他的右手食指，缓缓指向自己的左眼。
    “我將所有能调动的魔力，连同那即將彻底爆发的诅咒洪流，用尽全部意志和当时链金阵残留的结构，强行『导流”。”他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左眼，“目標，是这里。”
    卡伦的呼吸几乎停滯。
    “过程——”卡斯托的嘴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无法用语言描述其万一。那是將灵魂放在地狱之火上反覆灼烧的酷刑。但最终，我成功了。绝大部分诅咒的力量被强行压缩、禁在了这只眼睛里。”
    “最终的结果就是它变成了一枚蛇瞳宝石，不过对我来说这已是万幸，至少我没有直接死在那次诅咒爆发里，而且这与你还有些关联，卡伦。”说到这，卡斯托教授的话里又带上了一丝调侃的语气。
    “和我有关？”卡伦惊讶地问道。
    “哈哈，与其说是你，不如说是你的天赋“真实之眼”，组织里一直有关於它的研究，有很多异想天开的设想，其中就有关於將魔力注入眼睛的设想，我曾经看过这些设想，没想到竟然让我用到了，还成功了。”卡斯托教授此时有些感慨。
    接下来卡斯托教授话锋一转，右手摸向左眼的位置“在成功后，我为它取了一个名字『赫尔墨斯之眼”。它用诅咒的力量封印诅咒，以毒攻毒，虽然成功让我逃离了当时的诅咒爆发，但代价是它无时无刻不在吞噬我的魔力和生命力，以维持这个危险的平衡。每一次使用力量，每一次压制诅咒的躁动，都在加速这个过程。”
    他放下衣袖，重新扣好袖扣，动作恢復了惯常的沉稳，仿佛刚才那惊悚的展示从未发生。
    “所以，卡伦，”他灰色的眼眸重新看向卡伦，带著前所未有的郑重，“你问我如何『控制”那种爆发？答案就是，在真正的毁灭之力面前，绝对的『控制”往往是奢望。有时，你需要的是“转化”，是『引导”，是付出巨大的代价，在不可能中寻找一条生路。链金术的本质，不正是『理解、分解、再构筑』吗？理解毁灭，分解其路径，在废墟之上构筑新的形態。”
    他指了指卡伦的链金笔记本：“就如你刚刚的问题，龙皮的魔力狂野难驯，诅咒的力量更是暴虐毁灭。它们看似都是阻碍，但或许它们本身，就是突破材料瓶颈的『钥匙”。关键在於，你能否像理解秘银的惰性一样，理解它们的“狂暴』，找到那个可以撬动、可以转化的『节点』”。这比寻找完美的材料更难，但也更有价值。”
    办公室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壁炉火焰的啪声。巨大的信息量，让卡伦的思维如同陷入了风暴之中，运转不停。
    “我·明白了，教授。”卡伦的声音有些乾涩，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起来，“我会重新审视龙皮—还有其他『活性”材料。理解它们的狂暴，寻找转化的可能，但您的诅咒还需多加小心。”
    “我会注意的，毕竟这事关我的生死，不是吗？”卡斯托微微頜首，“下一批的材料里，我会为你准备一块处理过的威尔斯绿龙腹部鳞皮样本。从最基础的魔力衝击耐受性开始测试。记住，安全第一。龙类材料的活性残留，即使是微量的，也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应。”
    “是，教授！”卡伦郑重应下。